这趟车的确要开很久。
他也的确好几天没和人讲过这么多话了。
应该说，他从没想到过，原来自己和清月的故事其实是这般模样。
几道炽热又充满疑问的目光中，下巴和脸颊长出了胡茬子没刮，模样有些颓废又比以前成熟了很多的江总，忽然抹了把眼泪。
“清月……十六岁，在南碣受过训是吧？”
“我，那时意外登上过她受训的那座岛……”
那曾经被擦除的记忆里，面朝下在海中闭上眼，又被自己托举起来翻身拽回海岸的十六岁时老婆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想起她在沙滩上醒转时咳出的海水，江明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微微低下了头。
不知为什么，想起那些，眼泪就会止不住的流。
“她那时……在我眼前，从悬崖上跳入了海中。”
“我很幸运，把她成功救了回来……”
“我想，我是那时，对她一见钟情了。”
江明又笑了下：“然后，她也救了我。”
“她做到了，成功让我学校的老师在几天之后找到了我，把我安然无恙带离了那座岛。”
“她离开我之前，跟我约定过……”
“再见面时，要我娶她。”
“她也做到了。”
“……”
“只是，我回了学校后，有个找上门的心理医生给我看病。”
“那次问诊之后，我就把岛上关于她的事全忘了。”
“……呵，是真的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啊……”
江明又擦了一把湿润的眼眶，抬眼对上同样已经老泪纵横的章管家，自嘲笑道：“她就是洛家神通广大的齐医生啊。”
“我还想问你……”
“几个月前，清月有次出差去了港岛……”
“就她半夜跑回来那次……”
“她是不是去见过齐医生？”
王超马涵和占天兆三个人是真的一头雾水。
但此时都不影响他们基本听懂了整个故事的大半内容。
占天兆张着嘴，突然就跟着在旁边也流下了两行热泪。
江总和洛总原来有这么多前缘？江总还失忆过？？？尼玛洛总她爷爷还要杀了江总？
他们在一起也太不容易了吧？
王超马涵则是纯粹的惊得合不上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同样头皮发麻的章管家上下嘴皮动了动。
齐医生传言中的记忆隔绝治疗？
艹……
那特么江姑爷居然自己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章管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也没心思追究姑爷怎么还想着问这个问题了。
江明又神情复杂的笑了笑，还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嘀咕了句：“果然如此。”
“……我就说，她那次回来后变得那么奇怪……”
视线又有些不争气的模糊了。
章管家听见他这句嘀咕，懵懵的顺口问了句：“姑爷，怎么奇怪了？”
江明目光游离，是想起了那晚明明心里气恼自己，还温柔如水的老婆……
他苦涩的笑着摇头。
这特么可不能告诉你这个老头子。
老婆，你一定要等着我……
……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带你回家。
……你要是死了……
我就把这座山全烧了，把那个变态老头挫骨扬灰，然后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