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梦境共享”风波和市长的“亲切关怀”(附赠实习生大礼包)后,奇迹乐园暂时进入了一段比太平间还安静的诡异平静期。游客们忙着在“998记忆清除套餐”和“打折定制春梦服务”之间反复横跳,内心激烈斗争;而林缺则被那几个精力旺盛、求知欲爆棚(主要是对乐园八卦)的“青年才俊”实习生缠得焦头烂额,感觉自己头上的白头发都能薅下来织毛衣了。
然而,平静对奇迹乐园来说,就像帅哥配不上林缺一样,是不可能长久的。因为乐园里永远有个致力于打破平衡、用土味科技(或玄学)制造麻烦与混乱的不稳定因素——老王。
这天,林缺好不容易摆脱了实习生们关于“如何在碰碰车项目中融入廉政文化教育”的热烈探讨,躲进自己那堪比叙利亚战后遗址的园长办公室,试图研究一下系统新发布的、长达五十页、比裹脚布还长的“游客满意度评分细则(附录:惩罚措施详解,含电击疗法)”,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叮叮当当敲打声,间或夹杂着老王那如同跳大神般的、意义不明的吟唱,以及几声极其凄厉、仿佛临死前的动物惨叫(听起来像是……被强行拉去做实验的小白鼠?)。
林缺眼皮狂跳,一种混合了不祥预感和宿命感的熟悉感觉涌上心头。“我的天……这老家伙又在炼什么丹?还是在召唤什么邪神?”他嘀咕着,决定赶紧出去看看,主要是怕老王把自己给炸了,次要是怕他又把哪个好不容易能用的设施给拆了当“法宝”零件。
刚一脚踏出办公室,一股浓烈的、混合了铁锈、烧焦的塑料、劣质香烛以及某种不明生物体味的刺鼻气味就扑面而来,呛得林缺连打了三个喷嚏。他定睛一看,只见鬼屋门口那片被遗忘的、杂草长得比他还高的空地上,老王正蹲在那里,如同一个沉迷于垃圾分类的拾荒艺术家,周围散落着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创作素材”——有瘪了的易拉罐、几根颜色可疑、还带着毛刺的电线、一块明显是从哪个上古电器(比如大哥大?)上暴力拆解下来的、焦黑的电路板、几张画着鬼画符般、歪歪扭扭符咒的黄纸(上面的朱砂看起来像是用鸡血画的),甚至还有一个……林缺眯着眼睛,感觉那玩意儿眼熟得让他心惊肉跳——那不是之前某个倒霉游客体验“共享梦境”后,因为精神受到极大冲击而遗弃在座位上的那个、据说能读取脑电波的头盔上的核心感应芯片吗?!好家伙!老王这是连游客的遗留物品都不放过?!这算不算侵犯隐私啊喂!
老王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把看起来像是从废品站捡来的、滋滋冒着电火花的焊枪(林缺严重怀疑那玩意儿随时会漏电),对着一个由易拉罐、符咒和那个可疑芯片拼凑成的、充满了克苏鲁风格的、造型极其反人类的装置进行最后的“附魔仪式”。焊枪喷出的刺眼火花四溅,伴随着一股愈发浓烈的焦糊味和“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场面堪比邪教祭祀现场。
“王师傅!住手!您这是……在进行什么危险化学实验?还是在试图打开地狱之门?”林缺捏着鼻子,用袖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靠近,生怕一不小心触发什么爆炸符阵。
老王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口被烟熏火燎得如同老腊肉般的牙齿,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油光,眼中闪烁着一种“我已经悟道飞升”的狂热光芒:“老板!缘分啊!你来得正好!快!快来瞻仰我老王耗费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其实也就一下午),结合现代量子科技与东方神秘玄学的巅峰之作!足以载入诺贝尔扯淡奖史册的伟大发明!”
他如同捧着传国玉玺般,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中那个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四不像的装置。这玩意儿主体是个严重变形的红牛易拉罐,上面用生锈的铁丝胡乱缠绕着几块画着鬼画符的黄纸片,罐口歪歪扭扭地插着几根长短不一的天线状物体(其中一根赫然是林缺昨天吃烧烤剩下的竹签!),侧面还用透明胶带(上面还沾着饭粒)粘着一个破旧不堪、边缘开裂的喇叭(林缺认得,那是他扔掉的那个坏了的收音机上的!)。最画龙点睛(或者说惊悚)的是,那个疑似脑电波感应芯片的东西,被老王用红绳歪歪扭扭地绑在了易拉罐顶上,还在微微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这……这是啥玩意儿?新型自杀式袭击装置?还是……能召唤奥特曼的神光棒(山寨版)?”林缺条件反射地后退三大步,摆出了防御姿态,同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最近的灭火器在哪里。
“胡说八道!诽谤!这是对我科研成果的侮辱!”老王一脸严肃,痛心疾首地纠正道,随即压低声音,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语气,神秘兮兮地说,“老板,我跟你说,经过我对前段时间‘集体喵化事件’和这次‘梦境记忆共享’现象的深入研究和大胆推测(主要是结合地摊文学和玄幻小说的瞎琢磨),我终于窥破了天机!找到了解决宇宙一切纷争的终极钥匙!”
“哦?什么钥匙?难道是‘只要我没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林缺忍不住吐槽,主要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以及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非也!非也!”老王得意地摇了摇那沾满油污的手指,表情如同得道高僧(或者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是沟通!是跨越物种的灵魂交流!是倾听万物心声的无上神通!”
林缺:“……所以?(我感觉我要听不懂了)”
“所以,”老王再次像托举奥运火炬一样,高高举起那个还在冒烟的破烂玩意儿,眼中闪烁着堪比五百瓦灯泡的智慧(也可能是被电火花闪的)光芒,“我,王半仙,呕心沥血,耗尽心神,终于发明了这个——【破译万灵·跨物种脑电波同声传译暨灵魂吐槽实时播放器】!简称【宠物心情翻译器(嘴强王者版)】!”
“宠物……心情……翻译器?”林缺嘴角疯狂抽搐,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就这玩意儿?易拉罐加符咒再加个偷来的芯片?王师傅,您是不是最近玄幻小说看多了,走火入魔了?”
“哎!老板你怎么能凭外表判断一个伟大的发明呢!思想太肤浅了!”老王极其不满地反驳道,拍着胸脯保证(拍得易拉罐咣咣响),“这可是融合了最前沿的量子纠缠理论、高维空间生物电感应技术、以及我祖传三代单传的东方神秘符咒学的跨时代巅峰之作!它可以精准捕捉到宠物(理论上包括但不限于猫狗鼠兔、蟑螂蚂蚁、草履虫、甚至你办公室里那盆快要枯死的仙人掌)的脑电波、潜意识波动、灵魂碎片信息流,然后通过这个经过我特殊开光加持的高保真大喇叭,将其内心最真实、最隐秘、最想吐槽的想法,用标准的人类语言……嗯,主要是普通话夹带方言,给实时播放出来!”
林缺看着老王那张因为过度自信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又看了看那个还在“滋啦”冒着火花、散发着浓烈糊味的破烂玩意儿,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降维打击。“王师傅,您摸着良心(如果您还有的话)说,您认真的?这玩意儿能翻译宠物心情?我怎么看它更像个随时可能把我俩一起送上西天的、会说话的定时炸弹?”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光说不练假把式!”老王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充满了近乎宗教般的狂热自信,“多说无益!眼见为实!正好,为了验证效果,我刚才就地取材,抓到了一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实验志愿者!”
说着,他动作麻利地从旁边一个油腻腻的、散发着异味的破麻袋里,拎出了一只体型硕大、毛色油亮、一看就没少偷吃厨房东西的、正在拼命挣扎、发出“吱吱”惨叫的大老鼠!那手法之娴熟,动作之流畅,一看就是祖传的捕鼠技能。
“吱吱吱!吱吱吱!”大老鼠发出撕心裂肺的惊恐叫声,四肢疯狂乱蹬,小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和老王的绝望。
“莫慌!莫怕!小宝贝儿,不要紧张,”老王用一种自以为充满磁性、实则让老鼠更加惊恐的语气安抚着(老鼠挣扎得更厉害了,甚至试图咬老王的手指),然后将那个易拉罐装置顶端的烤串铁签(兼天线)对准了老鼠那颗惊恐的小脑袋,随手按下了侧面一个用红色油漆画着骷髅头的、歪歪扭扭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