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小心翼翼地将琳平放在床铺上,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刘海。
当指尖触碰到那个铃铛时,金属的凉意让他浑身一颤。
铃铛发出\"叮\"的一声清响,带土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霎时间如潮水般涌来。
那个血色的夜晚,琳也是这样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发间的铃铛沾满了鲜血。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中万花筒疯狂旋转。
“琳...”
“这次我一定不会...”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琳的马甲上,在绿色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长门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注意到带土右臂的肌肉绷得死紧,那些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这个能让五大国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捧着易碎品的孩童般战栗。
当长门的手掌落在带土肩上时,他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瞬间僵硬如铁。
“准备好了吗?”长门刻意放轻了声音,目光扫过琳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封印纹路。
原来带土是用了封印术式将琳的尸体保持....
带土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缓俯身,将额头抵在琳的肩头,呼吸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草药香。
当他再抬头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硬:
“开始吧。”
但长门看得分明。
那个铃铛正被带土悄悄攥在手心,金属边缘已经深深嵌进他的血肉。
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长门收回目光看着床榻上娇小的身影,雨声在窗外织成一片朦胧的帷幕。
少女沉睡的容颜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稚嫩,不禁让他想起南之国边境那些易谢的野姜花。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十五年光阴足以让溪流改道,
让孩童长成忍者,
让天真烂漫的医疗忍者变成教科书上的一个名字。
带土早已不是那个会为同伴哭鼻子的吊车尾,
而眼前这个女孩...真的能认出如今这个满手血腥的男人吗?
沙沙——
角都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这个向来精打细算的财务部长此刻却走得毫不犹豫。
他大步走到床前,手指翻飞。
“己生转生之术!“
结印的脆响惊醒了带土的恍惚。
一股绿芒从角都手中迸发,在手掌解除到琳身体的刹那。
绿光如藤蔓一般缠绕上琳冰冷的躯体。
随着光芒没入。
那苍白的肌肤渐渐泛起樱花般的粉晕,发紫的唇色褪成初春的山桃色。
带土的呼吸停滞了。
整个房间出奇的安静,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胸膛那颗狂跳的心脏。
琳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光芒中若隐若现,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可现在的带土却像个夜晚站岗的新兵蛋子被首长披上了授衔军大衣那般慌乱、无助!
就连最基本的结印顺序都忘得一干二净。
“咔!”
地怨虞面具碎裂的声响格外刺耳。
角都踉跄着后退半步,地怨虞从他的身体剥离,化作一滩脓血掉落在地面。
“行了。”角都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背上的缝合线崩开了几处。
他随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正常。
地怨虞的凋亡等同于心脏破碎。
虽然他死不了,但是那种死亡时的疼痛是他必须经历的。
术式所消耗的不仅是查克拉,还有那海量的精神力。
长门默默走向门口,转过身:“走了,角都。你该...”
“女人只会让我腿软。”
角都突然打断道,绿眸斜睨着床上渐渐起伏的胸口。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长门看见他悄悄把崩裂的缝合线又扎紧了些。
当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雨幕中时,带土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雨丝从床边那扇破碎的窗户飘进来,打湿了琳额前的碎发。
他下意识伸手想拂开,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僵住。
琳的睫毛突然颤动起来。
带土像被雷遁击中般后退半步,眼中写轮眼疯狂转动。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个让整个忍界闻风丧胆的男人,露出了当年那个弄丢忍具包时会有的慌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