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七十三章不过是有故人之姿
第七十三章
李芝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李灵艳脸上,她红着眼眶，冷声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李灵艳被打得偏过头去，沉默着,没再说话了。从审讯厅出来,孟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另一边正在和人谈话的谢赴星陷入了沉思,方才在厅里的时候,这人倒也挺装，好像一副和自己不熟的样子。
只是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偏过头来望向了自己，带着些许疑惑和探究，“孟姑娘？”
在这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孟簪确定了，这人估计真失忆了。进入日月镜，穿成李玉垚要是还有自己的记忆未免有些太开挂了，谢赴星应当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和开启者一样被抹去所有记忆体验秘境的人。
只是为什么会是谢赴星？
李玉垚和谢赴星好像没有多少共同点，不过想来仙门大比之时，两人便是竞争对手,难道因此才选择让谢赴星成为李玉垚的吗？
“泠光剑修行十分艰苦,兄长不是要闭关三个月的吗？怎么提早出关了？”李芝余光有意无意看向孟簪,朝兄长挤眉弄眼道,“不会是因为……”
“不是。”李芝都还没说全问句呢，就听谢赴星面不改色地否认道，“提早学会了，便出关了。”他目光看向桃花树下站着的女子拧着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往后切不要开这种无趣的玩笑。”
听着好像还挺瞧不上孟簪的，孟簪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觉得人这话不是对着妹妹说的，而是给耳朵伸得长的她听的。她撇撇嘴，有些不服气，切，搞得我很想嫁给你一样，要不是为了找到冥界雪，孟簪定然要找个喜欢的，比这脾气更好的人，风风光光、八擡大轿嫁过去！
婚期在即，孟皎皎也是为了和李家商量婚姻才亲自来李府的，结果住了三天都没见到未来夫婿的人影，这才被人钻了手脚设计。说到底还是李玉垚这人漠不关心的态度导致了李府中人忽视欺辱这位准少夫人。孟皎皎会找借口觉得这人一心在修行上，冷情冷性的，也难免如此，但孟簪不会，方才那婆子是真说撕就撕，若不是看到孟簪手上的守宫砂怕直接要把她给扒了。
说来，孟簪盯着手腕上的守宫砂还真有些恍然，她自小山野间长大，少时便跟着师父走江湖了，那时候她就羡慕那些大家闺秀，可以有穿不完的裙子和花不完的钱。
看着这位准夫君，孟簪可以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了，她走上前，直接了当道，“婚期你觉得择于哪一日好？”
是孟簪特意找茬的询问，这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又怎么会看过自己带来的两家自小订下的婚书，更不会知晓两家早已敲下了的成亲日期。
似乎是算准了这点，女子好整以暇地看向自己，谢赴星心下有点无奈，冷淡回道，“此事你与父亲决定好，便好。”
孟簪嗤笑了声，“知道的是我要和你成婚，李玉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当你小妈呢？”
语气颇为阴阳怪气，他蹙眉，纠正道，“切不能妄语，孟姑娘。你是我的妻子。”
说到后几个字，他依旧是那副死人表情，面上无半分波澜。孟簪倒也无所谓了，她想这人怕是成亲洞房花烛夜了，也是冷冰冰地告诉自己，孟姑娘此事不行，我喜欢的是剑不是你，我这一辈子是为了修行而生的，抱歉。
这一刻，孟簪觉得嫁进来对于孟皎皎来说也不会是一个好结局，这人不喜欢自己，就算是活人待个十几年迟早也会有一天厌倦对方的冷淡。
“婚宴订在半月后，婚书我已送到，不用送。”
孟簪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等人走远了，李芝这才不解道，“兄长，明明是要娶少时便喜欢的女子，你脸上没有半点开心喜悦便算了，方才明明人都因为你的态度而置气了何不哄哄人家，解释两句？”
“不要有期望，对她对我都好。”谢赴星陈述道。
李芝还是不明白，她只知道她这位兄长心也热忱，而非外表那般看上去冷。
“前段时间夫子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
一提起这个，李芝立刻苦不堪言道，“哥，我真不是学习的料，你放过我吧！每次我去考试的意义就是为了夫子好计算一共有多少人参加了考试。”
“……哥，我错了，我这就回去学习。”
门口接孟簪回府的马车早就等在那里了，孟簪走上马车后，这才终于没忍住地笑出了声，平日里看惯了谢赴星，今日看着他这张冰块脸，孟簪只觉装腔作势，熟人装不熟，但又不得不承认，谢赴星可能真的失忆了。
倘若他真是失忆了，那无论从何而说，那他一定会经历李玉垚的死亡，这是故事的节点，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往前倒推，李玉垚的死亡如果真和当时那个老头无关，那么仙门大比那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惨死在里面，孟簪还记得对方当时的死状可以说是极为扭曲，虽然面容不及谢赴星，李玉垚也是一表人才，死的如此凄惨，也着实让人唏嘘。
“大小姐，我们到了。”
孟簪回神，看着探入车帘的那一只手下意识搭上去，不想车帘撩起不是驾马的小厮，那人眉眼弯弯，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纵容和宠溺，孟簪忍住那一句下意识的师兄。
她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没想到见到谢赴星后那么快就见到第二个意外进入日月镜的幸运儿，可出人意料的是，和谢赴星一样师渡雨好像也失去了记忆。对方一个栗子敲在孟簪头上，恨铁不成钢道，“和你说了那小子不是良人，李家里面的龌龊深的很，要你不要踏入这潭浑水之中，婚约我们家大可以退了，你倒好，铁了心思的一定要嫁给他！”
孟簪听着师渡雨的话觉得颇为认同啊，还是人活得通透，看得清楚啊！这孟皎皎一辈子都不懂的道理，人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要不说人是恋爱脑呢！
孟家到底算京城的大家，就算是不成婚也大有年轻才俊等着孟皎皎。可惜孟簪进来可不是成亲的，所以，她只好承认下来自己是恋爱脑这个事实，顺手违心替李玉垚说了几句好话。
“哥不懂，这人冷一点好，以后不用担心会纳小妾。不仅如此，以后也不会担心夫妻关系。”因为根本不会有夫妻关系。以后两个人各住各的，做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师渡雨又唠叨了几句，像是接受了孟簪脑子不好这件事，摇头叹息道，“哥只希望你过得好。”
哥？这倒是让孟簪想起来了，孟皎皎的确有个哥哥，不过不是亲的，孟夫孟母早些年一直未有子嗣，故而从旁人那里过继来的叫做孟渡雨。
过继了三年，终于生下了孟皎皎。说来孟李两家从孟皎皎没出生前就订下了婚约，孟皎皎出生后，李家更是急匆匆地带李玉垚来孟府看彼时还在襁褓里的未婚妻。
那时的李玉垚也不过是三四岁的孩童，叼着口糖，见孟皎皎一看到他就不哭，便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咯咯笑着，笑得眉眼弯弯。
抓周宴的时候，李玉垚也来了。那个时候已经五岁的他穿着身金黄的锦衣玉袍站在角落的位置，一桌子的东西孟皎皎都看不上，抓了一圈放了一圈后，最后爬到李玉垚面前，在他视线注视下，一口咬住了对方腰间的玉牌。
想起这些孟簪也觉得很是神奇，两个人是如何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终走到相看两厌这一步的呢？
日月镜外，一个因为陷害设计失了清誉，郁郁而终，一个无情退婚，惨死于为家族争光的仙门大比之中。
听着师渡雨的嘱咐，孟簪点头如捣蒜，“哥你就放心，我都知道的。”师渡雨这身份转换的比起谢赴星要自然得多，从师兄变成了养兄孟簪适应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可以利落娴熟地喊出哥这一个字了。
“哥，你不是驻守边疆的吗？怎么提早回来了？”
说起这个师渡雨就来气，剜了孟簪一眼，环胸没好气道，“自家妹妹成亲，我自然是要回来几天的，顺便验验李玉垚那小子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成为我的妹夫。”
语气里满是对于李玉垚的嫌弃。
孟簪默默忍住对师渡雨的赞同，干巴巴道，“哥，他人确实还行。”然而落在师渡雨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一番意思了。
“婚前哪有你亲自上门的道理，这婚书还要你送过去，记住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咱女孩子家家的，就该是被捧在掌心上的，倒贴这事不准做，再喜欢都不能。”师渡雨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严厉，缓和了些道，“会被人不珍惜的。皎皎，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会主动朝你走来的。”
孟簪看向师渡雨，重重点了下头，不禁打笑道，“哥你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呀？”说来她倒也挺好奇的，师渡雨这样的人究竟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师渡雨只看了眼她，又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栗子，“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
孟簪捂着脑袋，擡头粲然一笑，懂那就是有了。
“诶，哥嫂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