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修泠光剑的仙君不懂情爱,说他冷情冷意,包括孟簪她也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李芝把这本书放在她手上,在书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字,一人,旁边画着一个笑脸和爱心。
再后翻一页写着方方正正的——皎皎咬玉,玉垚候月,是生辰宴那天写下的。
等到少年再长大了些许,已经可以熟练掌握更多文字的时候,写下的文字也就更长了。
在后来的一页,字迹发生了变化,只是一眼,孟簪就可以认出这是谢赴星的字迹,少年每日记的东西都不同,有的时候是吐槽门派里的饭,有的时候是在说门派里的趣闻闲谈,在这里,他过的很好,有父母挂念,门派每个人都真情实意。
她合上书,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传送阵,开。”
黑暗的柴房内,躺在地上的人连呼吸都慢了,房间里不透光,连一点月光都照不进来,鞭打了一个时辰他没有喊疼,但是现在这一刻,他看着周遭的漆黑,疼痛突然席卷了上来,恍若回到了那时他也不曾看见光亮的日子,也是这样稍有不对就被打一顿关进地牢,一个人熬过去,终于有一天他熬不住了,他逃下了山。他想,他这人应当是不配得到光亮的,所以就算是进了日月镜也依旧这般狼狈。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想要调整一下姿势,却发现浑身脱力,房间被下了锁灵阵,像是害怕他逃出来似的,意识到这点,青年讥讽地笑了,那么多年的恪守懂礼,比不上一句你的一言一行代表李家。他闭上眼,浑身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只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遍遍地经历疼痛。
骤然一道光亮从他腰间的香囊里发出,这光柔和地亮起,让他想起那双常常笑着看向自己的杏眼,也是这般温柔。
应该是一场梦,让他想起他好像也不是全然那么可怜的,至少十四岁那年有人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我会给你一个家的,但是的他并没有放在心里,只是觉得这人是个傻子。
后来这人带着他从土匪窝去了不周山,她总是没心没肺地和自己说些有的没的事情,然后拉着自己的手,许下着承诺,不周山到瑶城,他过了第一次生辰,那天她告诉自己小字的那天,谢赴星想原来人都是有小字的,可是他没有。
没有人对他有期望,更没有予以他期许。
温年,温酒暖华年,他想这该是一个好期望。
“谢温年。“听见声音那刻,他笑了,好在这一刻不是梦,她是真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孟簪是真的没想到李府这般气派的府邸还有这般暗无天日的地方,早知道那么黑她就带一盏灯笼来了。等下,她想起,这寻魂灯也是灯啊!
担心定坤珠会像不死果那般遭人盗窃,孟簪都是随身携带的,她从衣袖里拿出定坤珠,微弱的暖黄光洒下,看清谢赴星那刻,孟簪倒吸了一大口冷气,衣衫破损、伤痕累累倘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孟簪大抵以为谢赴星已经死了。
刚换上的凝脂白的衣服晕开点点的红,孟簪刚靠近了些许,就听见对方低哑的一句,“你来做什么?”
孟簪看谢赴星惨成这个样子了,刚想开口说几句好话安慰一下对方,却听青年清冽的声音落下一句近乎嘲讽的:“我杀了你那么多次,你还要一次次凑上来,不是很可笑吗?”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嘲笑,“你不会以为你此刻过来虚情假意地施舍我一点好,我就要死心塌地对你好吧?你可曾想过,我可以杀你一次,就会杀你无数次。”
“师姐别忘记了,我是妖啊。”
他笑容带着几分病态,纵然是这般落魄虚弱,却依旧恶劣地勾唇试问道,“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