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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绝情者死于动情,何其讽刺……(1 / 2)

第83章第八十三章绝情者死于动情,何其讽刺……

==第八十三章==

直到感到了他微弱的脉搏,程梨方才渐渐镇静下来。

他还活着。

山洞之外风声呼啸,篝火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就好像他的生命。

程梨怔怔地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

她是想过他怎么不死,也是后悔过当年救了他。

但如今他真的就要死了,就在她眼前,她心中却欢喜不起来。

非但欢喜不起来,心脏一阵阵抽动,像是被什么紧攥着一般。

他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么?

或是于她而言,他真的该死,但他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这种绝情绝爱的人,又怎会为他人而死?

绝情者死于动情,这或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讽刺。

程梨看着他的脸,心中五味,眼前浮现着往昔她小时,与他的点点滴滴,后来她失忆时,与他的朝朝暮暮。

马车上依偎在他的怀中很暖;与他打雪仗,像个孩童般地疯闹很甜;和他手牵着手,吃着糖葫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心很安稳。

她确是炽烈的爱过他。

可惜,一次是欺骗;一次是他为他们编织的梦。

风呼啸的更加猛烈,距离他中箭已过了四个时辰,或是再要不了多久,他便真的永远也不会醒来。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终是缓缓地擡了手,打开了他左肩上包扎着的绷带,一层接着一层地打开纱布,看到了他的伤口。

他确是中了毒,应是用内力阻断了毒素,方才维持到现在,但人体力不支,已然昏迷,毒素很快就会侵入他的体内。

她按照医书上所教,为他清理了伤口,从外带回了许多白雪,化作了大量清水,在火光下又看了他许久许久,终是小脸慢慢凑近了他的伤口,为他一下一下地,将那毒液尽数吸了出来......

奄奄一息,似将消弭的篝火被人添了草枝、木块,火势渐起,一点一点,终于再度燃了起来。

耳边有声响,但是醒不过来,不知过了多久,萧怀玹方才有了清晰的意识。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他眼中的便就是那堆篝火。

视线氤氲,他隐约感到入了夜,洞外陷入昏暗,风雪已停,只有月光。

身前的伤口被人重新包扎过,腿上的亦然。

他的视线模糊,模糊之下看到了洞中有所变化。

褥子铺到了他的身下,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身旁有水碗,还有一些补药。

但洞中除了他外,不见任何人。

他恢复了些许力气,掀开了那被子,视线落在了自己左肩的伤上,擡手将那纱布揭了开,一层一层,流出的不再是黑色的血,变成了鲜红,直到解到了最后,亲眼瞧见......

果然是有人为他清理了毒素。

他虽昏昏沉沉,意识不清,但并非全无意识,隐约有些知觉,知晓那人是用口,一口一口地将他伤上的毒,吸出去的。

萧怀玹的心一紧,狠狠地缩了几下,一连几下,旋即便胡乱地把伤口又包扎了上,而后便要起身。

然,他站不起来,右腿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正挣扎间,有人拎着篮子从外进来,瞧见的他第一句话:“你,你醒了!”

萧怀玹擡了眼皮,朝那来人看去。

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个子不高,亦很瘦弱,一句话后马上奔了过来,放下了手中的篮子,扶住了他,将他扶着坐了下。

一番折腾,萧怀玹感到伤口很疼,无论是腿上亦或是身上,额际已经现汗,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但他紧咬着牙,依旧半声没吭,黑漆漆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男子,冷声开口。

“你是谁?”

“我叫田阿福,你叫我阿福就行。”

萧怀玹直直地看着他。

田阿福显然有些害怕:“你,你,你可感觉好些了?”

话刚问出口,但觉衣领一紧,却是被那男人拎了过来。

“你救了我?”

田阿福明显更害怕,额际上也现了汗,连连点头,但却磕磕巴巴。

“是,我恰好上山,看到你昏了过去,就救了你。”

萧怀玹微微仰头:“我中了毒,是有人把毒液从我的伤口上吸出去的,你吸的?”

田阿福点头:“是,是我。”

萧怀玹再度动了下头颅,垂眼盯着他瞧,明显不信。

不对,不是他。

是她。

他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他还以为他是在梦中。

萧怀玹直接点破:“她让你这般说的?”

田阿福磕磕巴巴:“什,什么她?”

萧怀玹再度:“她让你来照顾我的,是不是?”

田阿福依旧:“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我正好上山,看到了你,我,见了你那个,那个沾了血的衣服,那上边好像,好像绣着蟒,猜,猜你应该是位落难的贵人,我爹身体不好,吃药需要很多钱,可是我们家没钱,我就想着,救了贵人,或许贵人心善,倒时候能给我点赏钱,我好能为我爹请大夫看病......”

寻常百姓分不清龙袍还是蟒袍,实属常情。

他的话原也合理。

但此番救他,不是寻常照料他那般简单,亦不是仅仅为他送饭送药而已

他身中剧毒,他分明感受到了,是有人以口将他伤口处的毒液吸出去的。

此等举动,暗藏莫大凶险,稍有差池,便会性命不保,绝非陌生人能做得出之事!

“她可安好?你告诉我,她可安好?”

萧怀玹眸色猩红,明显再一次发癫了去。

他的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般难熬,拎着他衣服的手不住颤抖,牙齿打颤,喉咙哽咽,眼中朦胧,咽下一次又朦胧一次,死死地盯着面前人。

他,从未有过如此之感。

七岁之后,也从未再落泪过,甚至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感觉。

那田阿福明显更怕,脱口而出:“她安好。”

但一句话后,又使劲儿摇了头,改了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是说没人如何,大家都,都,都安好。”

萧怀玹缓缓松开了手。

他听到了他受惊后下意识地回答。

她安好。

他果然是她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