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thkpad屏幕被一片刺目的血红覆盖。监控程序弹出的警报疯狂滚动:
>`[cRItIcAL]tAIpRotoLENGAGEd!FEEdbAcKoScILLAtIoNSUppRESSEd!`
>`[wARNING]SIGNALSoURcEStAbILItYdEGRAdING!`
“抑制协议启动!信号源稳定性正在崩溃!”
林默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屏幕上“信号源”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那是苏晴!他反向植入的、模拟她刻下污染图谱的诱饵信号,如同投石问路,非但没唤醒她,反而触发了某种深埋在她意识深处…或者连接着她的外部装置…的**防御性绞杀**!
“卫国!立刻给医院打电话!确认苏晴情况!”林默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台发出凄厉风扇声的thkpad。抑制协议启动的瞬间,诱饵信号被强力压制,那意味着苏晴承受的冲击只会更大!
陈卫国脸色铁青,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急促地拨号。
与此同时,林默的手指在老式386键盘上化作残影。他必须抢在thkpad的监控程序从诱饵数据的泥沼中挣脱之前,榨取最后的价值!目标:深城“新生”生物科技(Nx-1992-bEtA)!
“分形滤网”程序被赋予新的指令:**逆向解析**!
解析对象:监控程序在深度处理“样本Gaa”(模拟苏晴图谱)诱饵信号时,触发的那个“抑制协议”所泄露出的极其微弱的底层代码特征!
这不是常规的数据分析,而是在混沌的电子噪音中捕捉幽灵般的回波。滤网程序全力运转,老386的风扇嘶吼着,屏幕上的紫色线条疯狂扭曲、交织、碰撞,试图从thkpad监控程序那血红色的警报日志碎片中,剥离出属于“新生”生物科技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拓扑指纹。
“嘟…嘟…喂?华东医院特护病房值班室!”电话接通了,陈卫国立刻低吼:“我是苏晴家属的朋友!病人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异常?”
电话那头传来护士有些紧张的声音:“先生,我们正要联系登记家属!病人苏晴…就在刚刚,她的脑电图突然又出现剧烈异常波动!比之前几次都强!紧接着…她的心率、血压突然快速下降!值班医生已经紧急处理了!现在情况暂时稳住,但非常不稳定!需要家属立刻…”
“稳住她!不惜一切代价!”陈卫国对着话筒咆哮,额头青筋暴起,目光却焦急地看向林默。
林默听到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心脏。他的脸在屏幕幽光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敲击键盘的手指却更加稳定、更加迅疾。愤怒和冰冷在胸腔里熔炼成一种近乎非人的专注。苏晴的危机,源头就在这台电脑,就在“新生”生物!
屏幕上,滤网程序的逆向解析进度条在龟速爬升。1%…3%…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伴随着老386不堪重负的呻吟。
突然!
滤网程序的关联图谱上,一个极其微弱的、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拓扑节点被艰难地勾勒出来!这个节点的结构特征,与“新生”生物(Nx-1992-bEtA)在瑞士巢穴数据库碎片里留下的、用于数据冷存储归档的**低权限接口密钥**的拓扑特征…**高度吻合**!
找到了!虽然只是用于冷库归档的非核心接口,但这就像在铜墙铁壁上找到了一条锈蚀的缝隙!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刚刚从监控程序抑制协议中逆向解析出的、那缕极其微弱且不稳定的拓扑信号特征,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注入这个刚刚发现的、属于“新生”生物的归档接口密钥节点!
“嗡——”
老386的屏幕猛地一暗,随即爆发出刺眼的雪花噪点!滤网程序的主窗口剧烈闪烁,发出尖锐的报警声!强行用逆向解析出的不稳定信号去“敲门”,如同用一根烧红的铁丝去捅锁眼,风险巨大!
连接…建立!
一个极其简陋、权限极低、充满了延迟和丢包的数据流通道,在无数噪点和警告中,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建立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个简陋得如同doS时代产物的命令行界面,背景是深邃的黑色,只有一行绿色的光标在闪烁:
>`Nx-ARchIVE>[AESSLEVEL:GUESt_REAd-oNLY_bEtA]`
>`[wARNING:EUNStAbLE]`
深城“新生”生物科技-1992年bEtA版冷存储归档库-访客只读权限!连接极其不稳定!
时间紧迫!林默的思维在数据洪流中劈波斩浪。他需要一个关键词,一个能在这个庞杂的归档库里快速定位可疑信息的关键词!什么能关联苏晴?关联那诡异的拓扑意识污染?关联瑞士的巢穴?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台thkpad,扫过屏幕上还在疯狂闪烁的血红警报。一个词跃入脑海——**“抑制协议”(taiprotol)**!这是监控程序在压制苏晴脑波共振时触发的核心指令!这很可能就是“新生”生物用于控制或压制其“实验成果”的内部代号!
林默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命令:
>`Nx-ARchIVE>SEARchKEYwoRd:\"tAI_pRotoL\"`
绿色的光标疯狂闪烁。屏幕下方出现一个缓慢增长的进度条。每一次数据的传输都伴随着屏幕剧烈的闪烁和刺耳的电流噪音,仿佛连接随时会崩溃。
1%…5%…10%…进度缓慢得令人心焦。陈卫国握着电话听筒,里面传来医院那头医生模糊的交谈和仪器的滴答声,他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林默的屏幕。
突然!
进度条在跳到23%时猛地顿住!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框:
>`[1RESULtFoUNd]`
>`FILENAE:cp_IpLEENtAtIoN_LoG_REF_.enc`
>`[ENcRYptEd-GUEStAESSUNAUthoRIZEd]`
一条记录!文件名:“抑制协议执行日志_参考_.enc”!但被加密了!访客权限无法读取!
希望就在眼前,却被一道加密墙阻隔!林默的眼神锐利如刀。加密…意味着有价值!1993年1月15日…这个日期像一根针扎进他的记忆!他猛地看向自己另一台电脑上运行的国债模型数据流——那是他之前清空了敏感内容的老386。屏幕上,国债期货的实时报价(通过极其原始的拨号网络连接获取)在缓慢跳动。而模型的底层日志里,赫然记录着一次内部测试的时间戳:**1993年1月15日**!
同一个日期!
这不是巧合!绝对不可能!
“卫国!日期!1993年1月15日!查这个日期前后,深城‘新生’生物有没有公开的重大动作?并购?融资?人事变动?任何风吹草动!”林默语速快如子弹。
陈卫国立刻对着另一部电话低吼起来,调动他能想到的一切关系网。
林默的目光回到那加密的文件名上。强行破解?以现有的算力和时间,无异于痴人说梦。他需要一个密钥的线索,或者…一个漏洞。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台还在被垃圾数据流折磨的thkpad。监控程序在抑制协议启动后,似乎陷入了某种僵直状态,分析能力大幅下降,但仍在徒劳地接收着垃圾洪流。林默注意到,在抑制协议触发的瞬间,监控程序曾短暂地、无意识地、向那个隐藏的后台分析主机(shadowgate.)发送过一串极其简短的握手信号,似乎是抑制协议启动的确认回执。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现:**“李代桃僵”**!
他立刻修改了脚本程序。停止生成纯粹的垃圾洪流。转而开始模拟生成thkpad监控程序向后台主机(shadowgate.)发送的、格式完全一致的“心跳包”和“状态报告”数据流!但在这些“正常”的报告数据中,他**极其隐蔽地嵌入了针对那个加密文件(cp_IpLEENtAtIoN_LoG_REF_.enc)的“低权限读取请求”**!
他要伪装成这台被控制的thkpad,欺骗“新生”生物的后台主机,试图“合法”地请求读取那份加密日志!
新的数据流注入。
thkpad的监控程序似乎并未察觉异常,只是被动地将这些伪装的数据流打包上传。血红色的警报依旧存在,但分析活动近乎停滞。
林默紧张地盯着与“新生”归档库那脆弱的连接。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苏晴在医院的状况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突然!
那简陋的归档库命令行界面,绿色的光标跳动了一下:
>`[ININGdAtAStREAdEtEctEd...pARSEING...]`
>`[REotEREqUEStFoR:cp_IpLEENtAtIoN_LoG_REF_.enc]`
>`[SoURcEVALIdAtIoN...(dELAY)...pASSEd(LowFIdENcE)]`
>`[AESSING...]`
连接那头有反应了!对方的后台主机收到了伪装请求,并开始处理!而且,由于来源是“被控制”的thkpad(至少对方这么认为),验证居然低置信度地通过了!正在访问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