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仗都过去十来天了，星界空气里还是一股刺鼻的糊味儿。
那味儿就跟把战场灰末子、烤糊的墨香饼一股脑搅和在一块儿似的，酸酸涩涩的，走到哪儿都能闻见。
唐小棠靠着勇气树新搭的树屋栏杆，新木板摸着滑溜溜还泛着琥珀色，可压根盖不住空气里那股子腐臭味儿。
火麒麟瘫在她脚边，往日油光水滑的鳞片蒙了层灰，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木屑，扬起的灰在阳光里打着转，看着特凄凉。
她摩挲着火铳上那道新裂的大口子，从扳机一直裂到枪管，跟条大蜈蚣似的吓人。
摸脸的时候碰到绷带，才想起来被碎石子划伤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草药的清凉混着血腥味，时时刻刻提醒她这场胜仗打得有多不容易。
“这回家底算是全赔进去了。”她掰下块硬得硌牙的墨香饼，自己啃了一小口，剩下的全喂给眼巴巴瞅着的麒麟。
大兽用糙舌头一卷，“咔嚓咔嚓”嚼得可响，在静悄悄的林子里听着特清楚。
往远处一瞧，《鬼灭》那帮刀匠正闷头收拾铁匠铺废墟。
以前削铁如泥的日轮刀，现在被怪物腐蚀得到处都是窟窿，歪歪扭扭堆在那儿，看着就像士兵断了的脊梁骨。
刀匠们糙手摸着刀刃缺口，眼睛里直打转儿泪。
司徒雪抱着断了弦的古琴，在八音阁外头转来转去，捡起琴弦碎片又放下，手指上被勒出的红印子看着特扎眼。
雷耀蹲在计算中枢的废墟里，算盘珠子滚得到处都是，灰头土脸地扒拉着零件，好好的丝绸长衫蹭得全是油渍。
“防御系统得赶紧重做！”他攥着变形的齿轮，声音都变调了，“再晚点算盘都得报废！”星痕不声不响拿着刻刀在勇气树上刻字，新刻的纹路歪歪扭扭，全是打仗的惨状。
他胳膊上被腐蚀的伤口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每刻一刀，冷汗就顺着下巴往下滴。
锻造师们在临时熔炉前忙得满头大汗，《全职猎人》的锤子砸在烧红的铁上，火星子噼里啪啦直冒；《海贼王》的船匠带着兄弟们修补战船，甲板上“咚咚咚”敲个不停。可再热闹又咋样，大伙眉头还是皱得老高——仗刚打完，伤都没养好，谁知道下波危机啥时候又来。
正想着呢，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来。
唐小棠条件反射就抄起火铳，火麒麟也炸着毛，鳞片泛着血红的光。
她边跑边骂，脑子里全是打仗时的画面：怪物的尖牙、兄弟的惨叫、溅得到处都是的血......等跑到了望塔，就看见几个了望员围着个发蓝光的金属球，脸白得跟见了鬼似的。那球上面刻满怪符文，还一闪一闪的，看着就像藏着什么坏东西。
了望员攥着生锈的望远镜，手指关节都发白了，镜片上还挂着昨晚的露水。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队长！这玩意儿从天上掉下来的！落地的时候裹着蓝紫色的光，还一直重复'完美审判，终将降临'！"
唐小棠半跪在碎石堆上，"咔嗒"一声拉开火铳保险栓，十字准星随着呼吸在金属球上晃悠。
这球也就拳头大小，就这么悬在离地十厘米的地方，上面刻的符号泛着幽幽的绿光，跟鬼火似的。
月光一照，符号中间居然映出好多张扭曲的脸，五官全挤在一块儿，跟被关在异世界的冤魂似的。
雷耀抱着算盘跑过来，算珠刚碰上金属球冒的能量，就开始倒着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他扯松被汗湿透的领带，瞪大眼睛喊："邪门了！这能量波动不对劲，感觉像时空错乱了，就像......"话没说完，刺耳的蜂鸣声突然炸开，金属球表面窜出猩红的数据流："检测到星界核心坐标，防御系统漏洞已定位——"
"轰隆！"爆炸的气浪直接掀翻了三公里外的岗哨，发光的粒子像萤火虫似的四处飞散。
唐小棠对着夜空连开三枪，火铳喷出的火舌在黑暗里划出三道火线。
耳麦里七八个声音同时响起，视网膜上各小队的投影乱成一团。
她翻身跨上火麒麟，摸着这畜生热乎乎的鼻子，看着它鳞片在黑暗里泛着红光，大喊："第三小队留下，其他人跟我追！"
矿洞深处，岩壁上爬满会发光的苔藓，矿灯一照，就跟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似的。
唐小棠的火铳突然"滴滴"报警，全息扫描图上，危险波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火麒麟嘴里开始渗出金色的黏液——这是要拼命的前兆。
"快撤！"她话还没说完，地面就跟蜘蛛网似的裂开了，一个银白色的立方体破土而出，上面的字烫得能把人眼睛灼穿："当星辰熄灭时，你们会明白，所谓文明，不过是宇宙错误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