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物挤压，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窗帘半掩着，几缕阳光挣扎着穿透缝隙，在景喆老婆王月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衬得她的三角眼愈发阴鸷，嘴角下垂的弧度仿佛永远挂着嘲讽。而南柯坐在沙发边缘，腰背挺得笔直，像棵风雨中倔强的竹子，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杏眼却闪着冷静的光，双手轻柔地环住隆起的腹部，仿佛在守护易碎的珍宝。
王月佝偻着背，脖颈前倾，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硬币，布满血丝的眼白透着股疯魔劲儿。她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缺了半截指甲的手，烦躁地抠着沙发扶手，发出刺耳的声响。“别动！”她突然暴喝，声音尖锐得像生锈的锯子。胡萝卜一样的手钳般按住南柯肩膀，指尖深深陷进肉里。南柯疼得轻颤，脸色瞬间雪白如霜，却咬着唇一声不吭，只是抬起眼，眼神冷得能结冰，直直撞进王月的眼底，仿佛在无声地说：“就这点手段？”
当景川黑着脸冲出来，将锅铲重重砸在茶几上时，南柯紧绷的肩膀才松了松。她转头看向丈夫，眼底闪过一丝依赖，想要扯出个安抚的笑，却因腹部突然的抽痛，笑容僵在嘴角，只化作一声微弱的叹息。
景喆晃着脑袋走进来，油光发亮的地中海发型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歪着嘴阴阳怪气：“弟妹肚子金贵，看看男女怎么了？万一又是两个赔钱……”话没说完，景川的拳头擦着他耳边砸在墙上。南柯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身，隆起的肚子让她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对抗无形的枷锁。她挡在景川身前，挺直脊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大嫂要是真有这本事，怎么不算算自己咳嗽是哪路神仙降罪？”声音轻柔却字字带刺，尾音微微发颤，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坚韧。南柯对景家人真的是快忍耐到极限了。
王月被戳中痛处，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着身子，像只垂死的老虾。南柯看着她扭曲的五官，眼神里没有一丝快意，反而轻轻叹了口气，扶着腰往后退了半步，动作轻柔又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腹中的胎儿。
王月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脸上的狰狞瞬间换成谄媚的假笑，活像戴着张画歪的人皮面具。“哎哟，弟妹可别往心里去！这不是婆婆非让我来嘛，老人家就盼着抱大胖孙子！”说着，还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南柯的反应。
景川胸膛剧烈起伏，声音低沉得像暴风雨前的闷雷：“我们生男生女都是自家的事！带着善意，欢迎；想找茬，现在就滚！”景喆转了转眼珠子，搓着双手假笑：“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伤和气！我还没来过弟弟家呢，正好参观参观！”说着，不等回应，就大摇大摆往楼上走，皮鞋重重砸在台阶上，透着股故意的嚣张。
景川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跟了上去。每介绍一处装修，声音都像被砂纸磨过：“楼梯扶手北美黑胡桃木……”王月一边用指甲刮着扶手，一边咋舌：“啧啧，这一块木头都够给小宇买十辆玩具车了！”景喆趴在飘窗上，贪婪地望着楼下花园：“这地段，房价不得三万起步？到底是当大老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