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集团地下三层的合金门如同蛰伏千年的巨兽缓缓睁开眼睑,液压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潮湿的冷气裹挟着金属锈蚀的腥甜扑面而来,林清雪的睫毛瞬间凝上细小冰晶,她下意识攥紧衣角,指尖触到衣料下发烫的紫色晶体——那是他们与命运抗争的唯一筹码。头顶的应急灯像濒死之人的呼吸般忽明忽暗,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光斑,恍惚间竟拼凑出初代家主画像中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诡笑。
高阳的机械义眼泛起幽蓝数据流,视网膜上不断跳出危险预警的猩红字符。他机械心脏的裂痕处渗出的血液,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每一滴坠落地面都晕染出星芒形状,如同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献祭图腾。那些血液顺着地面沟壑蜿蜒,在墙角处突然汇聚成一张人脸轮廓,与广告屏上那个扭曲的婴儿笑容如出一辙。
“小心!”高阳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的尾音,他腰间的能量环瞬间迸发强光。几乎是本能反应,他将林清雪拽到身后,自己后背的防御装甲应声弹出。一道灼热的激光擦着她的发梢射过,在墙壁上灼烧出焦黑的痕迹,焦糊味中还混杂着她发丝被瞬间碳化的轻响。前方阴影中,那个银灰色眼睛的婴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骨骼重塑的脆响混着机械零件组装的咔嗒声,不过十秒便化作挺拔的少年。他手腕上的紫色手环与四周设备产生高频共鸣,整个空间像被无形大手揉皱的锡纸般扭曲变形,连空气都泛起诡异的涟漪。
“容器0721,你终于来了。”少年的声音像浸泡在液态氮中的金属,冷硬得没有丝毫温度。他身后的控制台自动亮起,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林清雪与高阳完全笼罩。
林清雪握紧手中的紫色晶体,胎记在皮肤下剧烈跳动,仿佛要破体而出。她想起广告屏上那些被篡改的记忆——自己被锁在冰冷的实验舱,而高阳戴着白手套操作仪器的模样,与此刻挡在身前的温暖身影重叠又分离。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在震颤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我们的爱情不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工具!”
话音未落,四周的墙壁突然变成巨大的显示屏,开始播放被篡改的记忆——高阳冷漠地将激光枪抵在她的胸口,而她眼中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更可怕的是,那些记忆里的场景细节纤毫毕现,连高阳机械义眼折射的冷光角度都与现实分毫不差。
“这些都是假的!”高阳的机械手臂青筋暴起,金属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逆向转动的机械心脏迸发出紫色电弧,试图冲破数据流的束缚,“清雪,还记得我们在广告片场的第一次争吵吗?”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机械表皮传来,“你坚持要用夕阳做背景,说那是‘时光馈赠的浪漫滤镜’,而我当时觉得这样会影响产品的科技感展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的夕阳将整个片场染成暖金色,林清雪的发丝被镀上一层柔光,她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创意,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高阳看着她,突然觉得所有的商业逻辑都比不上此刻的鲜活。金色光芒从他们相握的手迸发,开始驱散周围的紫色数据流,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画面在光芒中如同泡沫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