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再度转醒时,屋里已点上了灯。四肢百骸仍疼痛乏劲,但精神确是清爽了不少。她一双眼珠在屋里慢转几圈后,实不愿再恹恹缩缩地躺在床上,便挣扎着起身,一拐一瘸地挪至房子中央,在那雕花的花梨木镶石圆凳上坐了下来。瞧见桌上置摆的水壶,她不觉抿了抿唇,伸手给自己斟了杯水,润了润仍觉干涸的喉。红罗放下手中水杯,门外忽然有些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听宁欣刻意压低的声音轻轻传进耳中。不知是否醒了?咱们进去瞧瞧。话音一了,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
哎呀怎么自己下床了?可感觉好些了?宁欣脆若莺啼的轻责响在门边,语声中夹着丝丝关怀。红罗循声望去,宁欣一见她坐在屋子中央,就三步并作两步步至她的跟前,面上满是关切。掠过宁欣,红罗的眼光很快就被她身后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袍少年吸引,那少年清逸俊秀,温恭和雅,直若昆山片玉,让人瞧着极易生出好感。
我觉得好多了。红罗将眼光从那少年身上收回,对着宁欣浮出了虚虚的笑容。她心中对宁欣实在感激涕零,这小姑娘为了自己这个陌生人今天可真不辞劳苦地忙活了一日。
这就是我大哥,他叫穆敏。待那白袍少年走至身旁,宁欣伸出双手亲昵地挽住他的一只胳膊,笑吟吟地向红罗介绍道,神色颇为自豪。宁欣话落,白袍少年向红罗冲淡一笑。
红罗乍见那白袍少年,便先自猜测他就是救了自己的人,一待证实后,就忙向他道谢:多谢穆敏--公子相救之恩说话时,红罗稍有迟疑,因为宁欣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被称作小姐,她不知这穆敏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别的称呼,本来她习惯性地想称他作先生,可又觉得不甚妥当。
红罗边说边想起身施礼。穆敏忙以手相拦,口道:姑娘身体尚未痊愈,不必多礼昨儿清晨在下恰巧见姑娘昏倒在街边,所以就把姑娘带回府中,实在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说罢谦和浅笑。他稍顿了一顿,继续道:姑娘的事,妹妹已略略对我说了,我看你不妨先把心放宽,安心在我们府中把身体养好,以后再作打算不迟说完这话,他和宁欣也在凳上坐了下来。
大哥,红罗姑娘如今定是非常担心她的养父。你瞧瞧有什么法子能帮帮她?闻言,红罗惊喜交集地望向宁欣,心田煦暖,暗想这个小姑娘心地真好
这件事情你再仔细和我说说穆敏微微颌首。红罗心头一亮,希望就像破土新芽,生机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