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片刻,永璘又问:陈至谦知道了么?
红罗眼睑一垂,黯然道:知道了!忽地,红罗猛一擡眸,直愣愣盯着永璘道:十七爷!这事还有转机吗?
永璘迎着红罗隐隐蕴着期盼的一双明眸,心下有些不忍,却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这皇家之中何来那么多的奇迹!
红罗眸色暗下,像是最后一丝火光全然冷寂。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哀凉。
永璘的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一般,他别开眸,口唇轻动:你且放宽些心,先回去歇着!我会尽快去见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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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红罗想起陈至谦那日如遭刑判的面容,心里始终悬而不下。
去到礼部,得知他已告了假。红罗一急,就出了宫。
到了陈至谦的住处,却只见茗儿。
姑娘,我家先生发生了何事?茗儿奉上茶后,立在一旁,清秀的小脸满是担忧。
红罗拿着茶碗的手一顿,叹了口气,又将茶碗放回桌上。
茗儿不待红罗回答,继续又道:我跟了先生这么些年,从未见先生如此消沉!明明早些日子还高高兴兴,说要大展一番拳脚,怎么还没几日,就似变了天呢?茗儿眉头尽皆皱成一团,似是心中有说不出的烦忧。
红罗一肚子愁肠,不知怎去和他说得明白,只好道:你家先生如今心里苦,你且看顾着些……
话犹未了,耳边的一阵乱响,似有人在大力拍门。
茗儿面上惊跳一下,急急跨步出去院子,边走边说:怕是先生回来了!
昨日陈至谦在家喝得大醉,今日还想继续再喝时,家里的酒却一滴不剩,故而他一早就出了门,估计是出去买醉去了。
红罗心中一紧,从位置上立起,跟着也出到院子。
门一开,一股浓浓的酒气就直扑红罗鼻中。红罗皱眉瞧着东摇西晃跨进门坎的陈至谦,赶忙走上几步帮着茗儿搀着他。
先生,怎么又醉成这样?茗儿吃力的扶着陈至谦软软的身子,口中嗔怪着。
醉眼迷离的陈至谦嘻嘻一笑,口齿不清的道:醉了好!醉了……好!一醉……一醉解……千愁!
红罗从未见过陈至谦这副样子,心中窒郁,幽幽道:至谦大哥,你这是何苦来哉?
陈至谦此时方觉多出一人,他迷迷糊糊的转过脸,用劲看了看红罗,半晌似是才认出人来,他那红酣的脸上突地又是一笑:红罗,是你!好!你来得正好!你陪我……再喝上一盅!哦,对了,你不会喝酒!没……没关系!我教……教你!
红罗愁眼扫过陈至谦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红罗姑娘,咱们把先生扶到他床上吧!
红罗与茗儿费了不少功夫,才将陈至谦安置到床上。陈至谦醉得厉害,人渐是胡涂,只是口里一直喃喃乱语,也不知说些什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也不知过了多久,红罗忽地听清了几个字,她一时呆了。愣愣地站在床边,盯着陈至谦紧闭双眼不宁的面容,眼睫渐被泪珠打湿。
这心高气傲的陈至谦的心里该是藏了多少的痛,多少的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