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吃得开心,几个醉酒的大老粗开始耍酒疯,从往戏台上扔赏钱变成了扔酒杯,一声声清脆的摔杯子声音让戏班奏乐的纷纷停下来,只有菓丹还在绕场唱戏。
“多少钱一晚!”
“爷有钱,你下来,今夜跟我走!”
十七停下吃虾的动作,眼睛定定地瞧着不停下唱戏步伐的菓丹。
“爷喊你你听不见啊?”
“你再不说话,我就上来咯!”
菓丹唱的是一出花好月圆戏,正拿着剪刀剪红烛,忽然她眼狠狠一瞪,捧着红烛张开剪子碎步走到大老粗面前,锋利的刀尖在他们面前轮了一圈,唱道:“今夜好郎君,相伴月圆夜,奴家愿剪烛,永续情长,绝不——葬送——好风光!”
十七忽而笑出声,“这句本是‘绝不辜负好风光’,菓丹在提醒他们呢。”
“这班人醉酒上头,听得进去么?”卫九话音才落,这几个酒鬼已经跳上舞台,以三角之势把菓丹围住,还露出色迷迷的笑。
菓丹这个形势很不妙,在这办喜事的场合的确不宜闹出伤人性命的事,而台下的人一半是看热闹的,一半是不做声的,还有零星一些个人想冲上去却被其他人拦住的,连掌柜的也只能在一旁好言相劝,而不叫家仆去拿人,这态度就有些奇妙。
十七看出来了,一边擦手一边道:“这几个酒鬼看起来不简单,单看衣着和这嚣张的性情,莫不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少爷?”
谢奋跟旁边的人聊了几句,回过头来道:“这几个人有点来头,一个是县丞大人的公子,一个是都事大人的公子,还有一个是这儿富商的公子,怪不得主人家办喜事都敢撒野。”
“县丞?”十七露出鄙夷的神情,“怪不得菓丹不敢发作,原来是县丞袒护自家儿子,即使报官也吃亏。”
符登怒上心头,终于坐不住了,一边撸起袖子就上去干架,一边大嚷道:“什么朝代都有这种烂人为虎作伥,待我去教训他!”
“符登!”卫九压着声音喊了一声,甚至上手想要拉住他,然而符登像是一团火冲着就去了,拦都拦不住!
十七对符登决然的背影大加赞赏,笑道:“符登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未免出岔子,我和谢奋在外头等你,你收拾烂摊子吧。”
“好!”谢奋答应得非常干脆,和十七一起跑着离场了。
两人一溜烟跑到外面,看着彼此扬声大笑。
谢奋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多管闲事了,怎的这次溜得这么快?”
十七拍拍衣裳上的雪花,“总是多管闲事也不是好事,更何况符登已经出马,也没我什么事了,你说对不对?”
“对。”他连连点头。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到地面,一望过去地面上是银白色的一片光泽。恰好此时迎亲的队伍正敲锣打鼓走过来,红彤彤的长龙洋溢着喜气,十七不自觉地跟上去,还朝谢奋勾了勾手指头。
“才说不要多管闲事,现在又跟着迎亲队伍走了。”谢奋撇撇嘴道。
十七背手,笑嘻嘻道:“沾沾喜气,不算多管闲事。”
谢奋为免十七走失,一路拉着她的袖子,两个“男子”在街上举止亲密,惹得其他人投来奇异的目光,不禁啧啧称奇。
“好了好了,不走了。”十七停下脚步,目送那红得发亮的八擡大轿离去。
谢奋安心地放开她的衣袖,正要说些什么,后头却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站了两人,用浸了迷药的手帕一把捂住他们鼻子,很快就把二人弄晕过去。
符登身手了得,收了力气依旧能赤手空拳把三人揍个鼻青脸肿,这大快人心一幕让百姓们都兴奋地拍掌,纷纷朝符登敬酒,符登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拒绝,可惜官府的兵马并不好糊弄,出了这种事,近二十个衙差冲到这儿把符登团团围住,有些百姓们吓得四散而去,有些百姓则站在原地一人一句为符登辩护,符登感慨至极,连忙抱拳感谢。
带头的衙差见状大叫:“连县丞公子都敢打,抓起来!”
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回怼道:“你怎么不说县丞公子调戏花旦呢?实在该打!”
带头衙差挥手,立即有两个小卒把小伙子架了出来,他俯视小伙道:“你有什么资格替人出风头?难道你和打人的男人是一伙的?”
小伙子气的鼻子都冒气,哼哼唧唧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包庇伍易添!他仗着他爹是县丞,做了多少坏事!怎么了,我说也有罪吗!”
“有罪!”衙差发令,“把他和打人者押回衙门受审!”
伍易添跌跌撞撞站起,指着符登咬牙切齿道:“你等着,我让爹治你一个死罪!”
符登气的拍桌子,“仗势欺人!你爹凭什么治我的罪!”说完,衙差已经来到符登面前,正拿着绳子要把他捆起来。
菓丹急切地挡在符登面前,为他辩白道:“衙差大哥,我能作证的确是伍公子调戏我在先,这位爷才出手相救的,并非故意伤人!”
衙差不听菓丹辩白,高大的身躯站在她一个女子面前颇有压迫感,道:“我为何信你?你只不过是个唱戏的!给我让开!”
这时百姓们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