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开学那天,江眠还是从陈故家里出发的,他的行李箱是陈故帮着收拾的,衣服也是直接拿的这边衣柜挂着的那些。

南界的天冷得很短暂,到开学这几天,已经可以不用穿大衣,最多就在早晚温差的时候披个厚一点的外套,所以一个行李箱加一个电脑包就可以解决了。

这学期的公休日是周三,陈故已经把自己手机日历的每个周三都打了标记。

也没有填别的,就是一个爱心表情包,却让江眠勾起了嘴角,有点无奈地看着他这幼稚的举动,然后换来了陈故的一个亲亲。

完事后陈故还毛遂自荐:“要我帮你抢课吗?”

江眠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想上的课都不需要抢。”

需要抢的课大多数都是比较轻松的课程,娱乐性很高的那种。

但是江眠选修课都是优先学习,比如外国语,比如经济类,又比如理学类,都是那种阶梯教室坐不满,甚至有些还会空大半的课。

陈故失去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却也不失落,一边感慨于不愧是江眠,一边又轻笑着问:“那我可以去陪课吗?”

一般大学旁听是需要交钱的,但是南界大对于旁听这件事向来表示欢迎,选修课也不需要交钱。

江眠看向陈故。

他想说陈故在的话大概会让他散神,可对上陈故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时,江眠就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然后陈故全程心情极好地送江眠去学校,又帮江眠把行李箱送进了宿舍里。

他们到的时候,陈易深正好也在,还在收拾行李。

陈故瞥了一眼他手上戴着的戒指,漫不经心地挪开了视线。

陈易深没有察觉到什么,只问他俩:“待会一起吃个饭吗?我喊上慧慧一块。”

江眠拒绝了,他慢慢道:“陈故要去签合同。”

那幅画陈故前几天卖掉了,还是之前那个画展,对方在视频里看见陈故的新风格时,激动得不行,说了好多吹捧的话,让江眠见识到了商人的嘴能有多绝。

最后对方开价1.5亿,不仅是买这幅画,也是买永久的展览权。

虽然江眠知道陈故的画值钱,毕竟上一回合同他是助理律师,但一幅画高达1.5亿,是不是有点过了?

电话挂了后,陈故的兴致却不太高。

江眠问他怎么了,他轻扯了下嘴角:“其实正常来说是卖不到这么高的,除非我死了后拍卖。”

他语气随意:“毕竟艺术界里有一个词是「死后成名」。”

江眠也不太懂艺术,但他听到对方的报价时,也觉得有点夸张了:“那是因为……”

“他买的不是「sleep」这个名字的作品,”陈故淡淡道:“是我的本名。”

江眠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陈故的意思。

对方看到的或许有陈故的作品,但也有陈故背后的陈鸿禹。

江眠知道陈故有多反感陈鸿禹,他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说「我爸」,而是直呼陈鸿禹的大名,甚至可以说是很少提及,至少江眠至今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有怎样的结,让陈故这样偏激。

而每次提到这个名字时,陈故的眼底不仅有冷意,还带着浓烈的攻击性。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江眠微微抿了下唇。

陈故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

江眠实话实说:“我以为你会不想卖。”

陈故失笑:“我的确很讨厌陈鸿禹,但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在面对江眠时,陈鸿禹带给他的烦躁和厌恶都好像不是什么事了,陈故悠悠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我的画并非一文不值,别人愿意出多多少钱购买,那是别人的事。”

陈故最开始出名,也不是靠卖出天价出名的。

他也经历过慈善画展,免费捐赠。

但那时候是他的第一幅画,他捐给了慈善画展,表示他一分钱都不会要,只要个署名权就行。

然后那幅画卖出了一百多万外币。

后来就有无数的画展找上他,想要从他手里买画,也有不少商人想从他手里求得一幅画,陈故没有包装自己宣扬什么少年天才画家,所以外界知道他真实年纪和身份的都很少,但商圈知道的人不少。

毕竟陈鸿禹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

陈故听到他跟别人提及过他是sleep,但不是炫耀,而是一句“就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一下,上不了什么台面,他现在喜欢,闹着要玩,我就随他玩玩”这样的话。

那时陈故还没成年,已经搬离了陈鸿禹身边,听到时也没有太大的波澜和反应,只是扯了下嘴角。

他确实也没必要说什么,反正在那些人眼里,陈鸿禹很爱他。

江眠没有说话,陈故抱住他——他很喜欢从他身后抱他,将江眠的脊背隔着衣物贴在他的胸膛上,就好像是把江眠钳进了他的怀抱中,他把下巴搁在江眠的脑袋上,低声问:“眠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江眠不解:“为什么?”

他认真道:“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他有义务抚养你至成年,如果他没有立遗嘱,那么在他去世后,他名下的财产第一继承人也是你。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为什么要因为谁而放弃?”

陈故说他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可这本就不是什么清高不清高的问题,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是因为讨厌谁就处处和自己讨厌的人反着来,那才是真的不对劲。

那这人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在这种无意义的争斗下过去了么。

陈故低笑,彻底安心:“我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十六岁的他想要搬离陈鸿禹的身边时,是直接拿了陈鸿禹柜子里的那些藏品去卖了个好价钱,以确保自己有足够好的生活。

——

陈故在听到江眠说他要去签合同的时候,扬了下眉:“是我们。”

江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