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的日子越来越长了,虽然开始的短短几日,桃花将我的手医治好了,但是到后来却一点进展也没有,虽然锦衣她们都不同我说,但是我知道,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她们都认为我是冷感的人,我想是可能是因为娘亲给她们流下的印象是这样的,又或许是因为我们习的灵术,让我们不能流泪,面目表情也比普通的人少了一些,所以她们都不知道,其实我比她们都还要敏感。
我能从她们的眼里捕捉到微妙变化的情绪,只是大多数的时候,这种情绪我不懂是什么,是由什么引起的,因为从小到大阿婆对我的教育都是采取放任的态度,而身边没有什么人,能让我去询问和感受。因而,我虽然能感受到情绪的变化,却不能明白这是什么。
而少数情况,我是明白的,比如死亡。我想,若不是在我小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姆妈和阿爹的死亡,我也不会明白这种情绪,这个名词,这件事情,是那么地让人绝望和哀伤。而那教会了我绝望和哀伤,是一种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情况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恰好目前的情况,我也是明白的,我知道大家称之为难和担忧。
这日夜里,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靠着窗户发呆,巫山的夜里也是极为美丽的,与九炎村的夜色相当。望得久了,睡意就一点一点地袭来,堪堪就要把眼皮拉扯着往下。
一阵清风拂过,我朦胧着睡意在胳膊上蹭了蹭,一股清香袭来,我想我一定是已经睡着了。头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碰,我只好擡起头来,睁开眼睛。我想,我一定是已经睡着了,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靳逸。
淡淡地月华光晕笼罩在他的周身,银光荡漾,素白的袍子在暗夜中蹁飞着。身上,发上落着的几片粉色花瓣,透着异样的高洁,还有些许妩媚。腰间别着的一包墨色玉箫和长剑,上面的流苏自然地垂着,风一吹拂过去,便如柳絮一般随着风摇曳。
他似是刚从月宫中踏着花海而来,岭南的花海开了一片又一片,一波又一波,却是只有他才衬得这样的别样风华。
我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幻影还没有消失,再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幻影还是没有任何地消散。我低声喃喃:“看来真是在做梦。”
眼前的人听到我说的话,面色不变,只是笑意更深,也不说话,仍是静静地站着,突然,一股心酸不合时宜地升起,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竟然是做梦,我就好好地说一说。”
“逸哥哥,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你不知道我醒来发现自己手脚都不能动弹的时候有多害怕,可是我不能哭,阿婆说我不能哭,所以我就一直忍着不哭。其实,我真的很想哭。”
我咬住嘴唇,压下就要破喉而出的哽咽声:“还有,你每次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你知道我的每件事情,我很想问问你,你的家在什么地方,你的娘亲是不是也像我的娘亲一样漂亮,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可是,我总是不敢,我怕你讨厌我,讨厌我这个每天絮絮叨叨的姑娘。”
我闭上眼睛,不敢去望眼前的幻影,就算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我也害怕,害怕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讨厌的目光,我想知道,是不是每个姑娘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这般忐忑不安,但是身边却没有可以让我去询问的人。
“还有,那个,那个樱藜是谁?你都没有和我说,我是那么羡慕,羡慕她和你这般亲近,能够一直地跟在你的身边,我日日夜夜都想一直陪着你,但是我却做不到。”说着说着,越发的懊恼起来,却止不住心中一波又一波叙述的欲望,只因为我知道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而我是在梦中而已。
“逸哥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十六岁了,是一个姑娘了。我很喜欢你,和我喜欢阿婆、小郁、红线、小珏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呢?”
我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见得一片银白的月色,眼前再无一人,不由地生出失落的感觉。
“逸哥哥,就是在梦中,你也是这般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我只能守着一方的天地,等着你什么时候想起我了,什么时候来找我。你不知道,当阿婆告诉我要离开九炎村的时候我是有多难过,难过地眼泪就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