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穆法硰抱着那个玩偶,和陆远认真的解释:“这个是我,大鲨是你,我把它永远放在大鲨身边,这样我就永远能陪着你了。”
陆远:“……”
大鲨……是那个穆法硰送给陆远的鲨鱼标本,现在还光荣的摆在穆法硰的书房,而穆法硰起名管他叫大鲨。
陆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当那个咸鱼干,但他还是敷衍的点点头,好的,好的,没问题。
穆法硰很开心,温柔的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鲨鱼玩偶。
但穆法硰的开心总是不能维持多久,上天似乎就看不得他高兴,于是马路上停满了一溜的黑色轿车,像没了羽毛的乌鸦,不详的立着,陆远从光滑无痕的车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没有笑,甚至有些诧异,只是呆立在那,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穆英泷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酷似穆法硰的面容只是多添了几丝皱纹,他靠在车上,悠闲又显得阴冷,他自顾自的点燃一只雪茄,放在嘴边抽了起来,然后,他看向穆法硰,他的眼睛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然后他从喉咙发出两声颤颤的笑,像是捕捉到什么的得意。
陆远去看穆法硰,意料之外的,穆法硰没有隐忍的暴怒,只是沉默着,沉默到了极点,他的眼神探着一触即发的点,陆远相信,有那么一瞬间,穆法硰是想朝穆英泷的脑袋开上一枪,痛快的一枪,换血淋淋的半个头颅。
可是穆法硰什么都没有做,他的表情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又可以说是多种极端复杂的情绪扭在一起,榨出一杯酸而苦涩的汁……慢慢流进穆法硰的眼神里,最后体现出的就是恨意。
恨意,强烈的恨意。
陆远只是轻轻挽住穆法硰的胳膊,他说:“我们走吧。”
但实际,陆远心知肚明,所有人心知肚明,他们今天,轻易走不了。
然后,穆英泷像个闲人,边抽烟,边看看云,最后,他说:“来吧,我们谈谈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长时间吸烟的哑,还有骨子里的那种精神反常带出来的娇柔病弱,他说话的语气非常有趣,像是和每个人都是情人,调笑中带着莫名的狠毒。
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陆远知道,这是一对冤家。
穆法硰上了车,陆远只能跟着他。
陆远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父子那样的不合拍,怎么会坐下来想要谈谈?
穆法硰似乎察觉出了危险,却弃之如敝履,不屑的冷冷端视着一切。
上车时,穆法硰死死拽着他一米多高的玩偶,不顾阻碍的将它拖进车中,好在,穆英泷坐的那辆,是加长的轿车,能坐十个人,放一个玩偶,绰绰有余。
陆远是没脾气的,觉得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还能笑出来也是可乐,他坐在穆法硰身边,揉着膝上放着的半截玩偶,另一半在穆法硰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