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舟这句话问出来,文夏也有些愣神,莫名觉得这场景和对话有些似曾相识。
但她只想了一瞬,没想起来,就撂下了。
只觉这个像特大号布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沈洛舟又好笑又气人,“知道还这样,快回去躺好!”
要不是刚刚他那副虚弱的样子,让自己看了个正着,此时实在硬不起心肠。
哪能让他得了手,又一再得寸进尺。
就文名鸣那小子像这样的臭毛病更多,她都调理多少次了。
沈洛舟估摸着她的脾性,也没再继续拗着。
“哦”了一声,放开了手臂,却坚持要继续握着她的手。
对自己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文夏,还能与她这样靠在一起,只有说不出的、满溢了心室的欣喜。
这反倒更像是在做梦,让他必须要紧紧抓住了眼前的人方得心安。
指尖下意识的小幅度研磨着握着的另一双手,那微凉的触感,让他渐渐找回了心脏仍然在跳动着的真实感。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因为两人离得很近,沈洛舟说的很轻,声音中沙沙的质感,摩挲在耳膜上,意外的带着种蛊惑的味道。
文夏之前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沈洛舟在状况最严重时候的情形,但单听沈母描述,她也和人在现场没两样了。
刚才也感受到了沈洛舟身上烫人的温度,此时握着她的手,手心的触感更加灼热,暂时也就由着他了。
但对于沈洛舟眼下的这番开场白,听了却忍不住反揶揄道,“喔,病公主在梦里与王子相会了是吗?”
沈洛舟笑了,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
“我从小每次出现这种症状,都会做这个梦,可以前总是只能模糊的记得一鳞半爪。”
“这一次,我终于清楚的记住了梦中发生过的所有事,记住了梦里的人。”
“可是,在梦的最后,我永远的离开了那里。”
“连最后再看一眼梦里意中人的机会,也没有等到。”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平复了再次紊乱的呼吸。
接着他没有绕弯,这一次也不打算绕弯。
见文夏似是准备开口说什么,忙在文夏说出下句会影响他倾诉衷肠的话之前,抢先道,“没想到,一睁开眼,就又与她相逢了。”
然后,充满期待的微侧了脸,看着此时近在咫尺的文夏。
文夏却以为他说的真是什么“王子”,一脸诧异。
偷眼看了看卧室隔间,压低了声音,“刚刚那几个医师?”
接着抽出一只手,极爽快仗义的拍了拍沈洛舟的手臂安慰道,“没事,这不丢人!是哪一个,要不要我帮忙?”
沈洛舟:“……”
他为什么要给她机会说话?
为什么会认为这么含蓄的表达,以她的脑回路真的能够领会?
他重新抓住她乱拍的手,“我梦里见的是你,醒来见到的也是你。”
“你明白吗?”
??
听到这里,文夏原本热心帮忙的神情,霎时裂开。
看着沈洛舟那与体温一样灼热的眼神,这才略正经了些。
她平常是不带这根弦儿出门,但当然不是傻。
沈洛舟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
有些感情她更不是不能理解,只是那在她看来,都是镜花水月的奢侈品。
对生存都成问题、随时面临着生离死别的人来说,反是牵绊。
所以,她会为了生存、为了队友拼劲力气,会在还有希望的时候光明正大,甚至气焰嚣张的维护他们。
却从来也做好了每一次见面都是最后一面的准备。
保持最后的距离,无所牵绊。
于是,问题来了。
一旦这牵绊自己找上门,她该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