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时静了下来,从前边清晰地传来伙计和顾的话声和隔壁母鸡下蛋后的高歌声;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象被谁掐了一下似地发出一连串尖利地嘶哭;远处,传来磨刀匠走街串巷的的吆喝:“磨剪刀来~戗~菜~刀~”……
“咦?你怎么不问?”魏晋文终于憋不住了,擡起头来惊奇地问道。
“嗯?我问什么?”鲁荣明故意装傻,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痛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哦,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看我还是走吧。”魏晋文早已不是当年那样傻傻笨笨的了,鲁荣明眼里瞬间闪过的痛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心里自是了然,就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好啦好啦,怕了你啦。嗯,你知道她的情况?”鲁荣明站起身拦住了魏晋文。魏晋文这才重新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了鲁荣明手里:“这是张丹桂让我带给你的。她家里给她找了个上海人,明年年底,她就要嫁到上海去了。你家去张家提亲被拒的事她也知道,但她也没有办法。所以,她让我把这给你带来,她,以后,和你恐怕见不到面了……”
鲁荣明一见到魏晋升文塞过来的东西,心脏就几乎停止了跳动,那是一只香包,一只和上次她送给他的香包一模一样的香包,不同的是,上次那只经过岁月的浸洗后已经有些褪色暗淡,而这只却鲜艳亮丽。
我就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鲁荣明惨笑了一下。但是,知道她心里有我又能改变什么?既然什么也不能改变,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原来以为小胖子是路过顺便来看他的,但现在看来,这小子是特意给他送香包来的。
鲁荣明很想仔仔细细地问清楚张丹桂的情况,但是,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完全不搭边的话:“你到她家去啦?”
“没有。”魏晋文摇了摇头,“张家门槛那么高,我怎么跨得进?她娘在我们店里订做了几样首饰,那天她跟着她娘一起来店里看样品时,乘她娘不注意偷偷把这香包塞给我的,还让我转达刚才那几句话。看在同桌六年的份上,我当然要帮忙了对不对?”魏晋文完冲鲁荣明笑嘻嘻地眨了眨眼,但他看到鲁荣明阴沉的脸色时,知道此时开这种玩笑似乎不太合适,马上收起了嘻笑,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啦?还放不下她?”
“放不下又能怎么办?她已名花有主,我也已对了亲,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我还能怎么办?”鲁荣明惨然道,眼里泛起了隐隐的雾气。
“啊,你也对好亲啦?是哪家的千金?我认得么?”魏晋文瞪大眼睛叫道,这副神态和小时候鲁荣明欠他一只粽子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是钱家墩的人,赵家镇北去有五六里路,你怎么可能认识?”鲁荣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