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个世纪縀十年代的上海滩上,有不少的黑社会帮派,干的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勾当,其中有一种一本万利丧尽天良的买卖,这就是贩买人口的行当。当时,贩买男孩的江湖黑话叫“搬砖头”,贩卖女孩的帮会黑话叫“摘桑叶”。其它还有那些将男女青年贩至国外的,则被称为“贩猪仔”或是“国际护照贩”
“搬石头”的头目,是上海虹口捕房刑事股探长尚武,这人脚踏青红两帮,自己收有徒弟两千余人,凭借捕房探长职权和帮会门徒势力,并与吴淞路潮州三合会流氓互相勾结,拐骗大批男孩,运至广东等在贩卖。因为当时广东有一种风俗,一些有钱的华侨及富商、地主等大户人家,除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外,还会另外领养一二个小男孩作养子,并对养子进行和亲子一样的教育和培养,将来孩子长大成年后,看谁的能力强就将家产交给谁继承。由于这个原因,广东一带对男孩的需求很大,这就给尚武等黑帮分子提供了一条财路,他们将在上海市及周围县城拐骗来的男孩大多运至广东贩卖,牟取暴利。解放后,尚武因罪大恶极,被人民政府镇压。
“摘桑叶”的头目有两个,一个是公共租界老闸捕房刑事股探长尤阿根,就是骗子李他们口中的大老板。尤阿根原是上海滩上一个混迹街头的小流氓,参加青帮后,便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他用钱行贿进入捕房当巡捕,然后又靠钱铺路被升为探长,他有徒弟徒孙五千余人,贩卖的对象主要是少女。其中礀色好的,卖入四马路(今福建路)会乐里的“长三堂子”(比较高等的妓院),相貌差的则卖给低等妓院充当野鸡。
另一个头目是法租界法捕房刑事科外勤股督察长任文桢,这任文桢是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的学生,他也有徒弟一千余人,这帮人把拐骗来的女孩大多卖给上海郊外诸家桥、东新桥一带的二等妓院“么二堂子”。任文桢贩卖人口的后台老板是法捕房刑事科长范郎打,这是一个法国人,巴黎警察局便衣警探出身,来华后娶了个广东女人作老婆,绰号“药罐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任文桢肆无忌惮地贩卖人口,这法国佬全都知道。但他眼开眼闭,还暗中帮了不少忙,从中捞取了不少钱财。
另外还有将拐骗来的青壮年关进密封船舱贩至南美巴拉圭、乌拉圭等国开荒的“贩猪仔”;还有诱骗青田男女农民贩至法国、意大利和葡萄牙等国的“国际护照贩”等。
本来上海滩上“摘桑叶”的这两大头目因为各自“货源”来路不同,贩卖渠道不同,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互不相干的,但是最近。尤阿根的一桩“生意”犯到了法捕房任文桢手里,他的手下在浙江宁波拐骗了三个女孩到上海,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孩有个亲戚是在上海市政府里做事的,女孩的父亲将事情告诉了这个亲戚,于是亲戚就将此事知会了任文桢。任文桢接手后领着手下,找到藏这三个女孩的地方,把她们带到了法捕房里。市政府进而的那个亲戚很快便将那个女孩带走了,余下的两个,一直扣在那里没有处理。
尤阿根知道后,托人前去合,几次来回后。化去了五根大黄鱼(金条),这任文桢才总算松了口。扔下一句话,让尤阿根物色一个买相好看又没有开苞的小姑娘来调换。尤阿根一想,以一个换两个,总是便宜的,尽管他在这件事上已化了不少钱。
于是他就心急火燎地发布命令,要求分布在上海四周各地县城的徒弟们,务必尽快物色到这样一个小姑娘。
骗子李他们一伙四人,只是尤阿根手下的手下,自沪杭铁路通车以来就一直在这条线上游走,近十年来不知给他们骗去了多少个怀惴梦想从农村或乡镇出来前去上海这个冒险家的乐园里寻找幸福财富的小姑娘,并无情地将她们的美好梦想彻底击碎后卖到了妓院里,最后在性病的折磨下结束她们悲惨的一生。
自从接到顶头老板的命令后,骗子李他们一直在寻觅这样一个人,只是半个多月过去了,符合标准的小姑娘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今晚看到青柳。
本来骗子李是想等到了上海再下手的,但他怕夜长梦多,万一到时候再岔出什么事来,岂不是落了空?因此他就想提前下手,搂到篮子里才是菜,对不?
火车正在慢慢减速,松江到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
等火车停下后,鲁荣明又到五号车厢来看青柳,因为再过一个多时辰,上海北站就要到了,现在外面的天色也已经亮了起来,他想让那个好奇心很重,又是第一次乘火车的小丫头别再贪睡了,可以起来看看外面的风景。乘在火车里看外面迅速掠过的房屋、庄稼和树木青草,真的是一件很有趣很让人兴奋的事。
想到青柳看着窗外激动而又惊叹的神情时,鲁荣明的嘴角就不由得往上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形。
可是让他吃惊的是,当他来到五号车厢时却没有看到青柳的影子,座位上,她的小布包还在,可是人却不见,座位底下他的新鞋子也消失了,似乎是被青柳穿走了,而旁边位子上的那个老李也不见了踪影。
他先还以为青柳去厕所方便去了,马上跑到厕所一看,厕所的门大开着,里面并没有人。通向六号车厢的门里有个男人出来,倚在门上抽烟,一边百无聊赖地望着他。他重又回到五号车厢,看向前面,有人在下车,也有人正在上车,但是看不到青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