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这么无情?难道他不明白她刚才的都是气话么?以前她一直是这样的,只是嘴上而已嘛,什么时候当过真了?现在,她可是他两个女儿的娘啊,他怎么能走就让她走呢?……
钱氏呆若木鸡地瞪着鲁荣明,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此时她非常后悔了刚才那些气话,但是,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鲁荣明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此事既已由她提起,那就干脆个通透吧。
他擡起冰冷的瞳眸,望向躺在床上呆呆瞪着他的女人,心里酝酿了好久的话终于缓缓而出:“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委屈和不甘,但是,有委屈你可以和我,不该把气撒到这刚生下来的小孩身上,对不对?记得成亲那天,我就和你过,你想要的我鲁荣明可能给不了你。当初你这不要紧,你只要喜欢我就够了。但是自我去了上海后,不知为什么你的怨气便越来越盛,牢骚也越来越多。刚才这番话,你在我面前已经过好几遍了,以前因为考虑到鲁家的颜面,再我们终究夫妻了一场,想着你在家操持这一大家子也不容易,所以我才一直忍了下来。但是今天我不想再忍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明天我就送你回娘家。两个女儿,你愿意要可以带走,如果不愿……”
“天哪!我的命真苦啊……”他的话还没完,便被钱氏突如其来爆发的一阵嚎啕大哭打断。
钱氏没想到鲁荣明会来真的,而且越越真,越她的心就越往下坠落,一直跌到了冰窖里,而他还在无情地一字一句地着。那话就象尖刀一样在她心上狠狠地戳着,一个字一个洞。一个字一个洞,戳得她的心到处是血孔……心痛得象是快要裂开来了,她终于忍不住了,这才突然爆发!
鲁荣明被这突如其来不似人声的嘶叫吓了一跳,看到钱氏哭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得的那番话了,想她生养后没多久,自己就对她刚才那番话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虽然他和她纯粹是道义上的夫妻,两个小孩也不过是本能驱使下的产物。但他和她毕竟做了四年夫妻,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尽管他不愿承认,但是心底深处对她终究还是有一点感情的,而自己刚才的话对她显然不太公平。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些愧疚和不安起来。
钱氏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如果她干脆抠气到底。走就走,那有多好?再如果她软下来,低声认错,楚楚可怜地请他原谅,他也许心一软。那些伤人的话就不出口了。可是她竟然不置一词地蒙被大哭,这一下反而让他束手无策了。她不是后悔嫁给我了么?那我送她回娘家岂不是正好遂了她的心愿?她还哭什么?她这样子。倒底是愿走还是愿留呢?
他楞了一会,刚想过去抚慰一番,没想到怀里的小婴儿似乎被她母亲的哭嚎惊着了,也大声啼哭起来。他只好“哦哦哦”地吟哦着,踱到外屋转着圈,一边轻轻晃动着襁褓里的婴儿。
“阿明,大娘她怎么了?怎么哭得惊天动地的?”门外是鲁昌轩的声音。
他过去急忙把门打开,鲁昌轩捧着水烟壶进来,向里屋看了一眼,拉了儿子到门外轻轻地问:“你和她起那事了?她不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