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纵容(1 / 2)

沈澈的言外之意,是先礼后兵,若是江游北敢闹出幺蛾子,有的是官军伺候他。

江游北自然明白,但他还是不死心,道:“赵大人,毕竟身在朝堂,对江湖上的事……”

赵煜骑在马上,刚才一直面带笑意,这会儿他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江总镖头,江湖游历多年,怎的突然,不谙世事了?案件没查清,请总镖头看好自己镖局里的人,单说镖旗上的徽纹图案出现在凶案现场这一点,就足够本官把诸位都带回去问话。”

说话间,沈澈也已经上了马,策马行至赵煜身侧。赵煜甩过目光不再看江游北,冷冷的道:“江总镖头别让本官为难。”

说罢,双脚一夹马肚子,马儿扬蹄奔去。

府衙内牢,没有赵煜想象中狼藉。

劫牢的凶徒打伤了几名狱卒,没下死手,还留下了目击证人。

伤者一共四名,他们只看清行凶的人,手持一对长匕首,不等看清他的样貌,便都被匕首的手柄击昏了。

若非正巧赶上换班的衙役察觉牢里不对劲,在与凶徒对峙的瞬间就吹响了军哨,可能江吟风被劫走,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呢。

立了大功的衙役年纪不大,眼睛里冒精气儿,一听赵煜叫他问话,便立刻行礼道:“平时换班,属下不进牢内,就能听见值守的弟兄们闲话几句,但今日属下走到一重门边时,牢里依旧很静。事有蹊跷,属下放轻脚步,凝神去听,也听见有人低声交谈,但语气绝不是值守的弟兄。”

赵煜赞赏的点头,示意他继续。

小衙役又道:“属下轻手轻脚的走到二重门边往里看,就见有兄弟倒在地上,但视线受阻,只能看见鞋子……”说到紧张处,他咽了一口口水,“属下正想退出来叫人,就见到江吟风被一名凶徒放出牢外了,但是……他们很奇怪。”

“如何怪法?”赵煜问道。

小衙役皱起眉头,回想当时的场景,“好像意见不统一,当时……那凶徒想刺李大哥,却被江吟风抓住手腕,制止了。情况紧急,属下顾不得许多就吹响了军哨。”

而后,则是江吟风拉着那凶徒匆匆离去,二人都没再出手伤人。

赵煜捏了捏眉心,他一直在发低烧,这会儿眼窝处隐隐作痛。

整件事渗透出一股非常违和的不合逻辑。

刚才在镖局门前,他想不清楚的怪异之处,如今突然清晰了——人心,向来是最大的变数。

江顾帆为何会笃信邱延能受他的恐吓呢?

还是说,他早就算准了,邱延会认出他,更希望他把自己说出来。

他调虎离山、自暴身份!

为了证明狱中江吟风的清白。

可若真如此……

当初他何必举报江吟风?岂不是搬起石头自砸脚面。

唯一的解释,便是其中还有尚不为人知的初衷。

再回想江游北,他好像真的不太在意儿子的去向、更不在意他是否牵涉在凶案里。

与儿子的安危清白相比,老镖头更愿意往这件案子里面扎。

赵煜思虑案件的逻辑,斜倚在内牢大门框上,抱着怀怔怔出神。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掌搭在他额头上,惊得他回了神,下意识就要躲开,又被对方另一只手扣在背上。

那人的手,触感微凉,给赵煜灼热的额头降了温。

手的主人当然是太子殿下,他“啧”一声,假嗔道:“一早看你就不对劲,果然发热了。”

说着,也不等赵煜反应,拉着他就走出牢门,往厢房方向去。

赵煜道:“我没事。”手腕一抖,想轻巧的从沈澈的掌中脱离开。

可对方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手指巧妙的挪了方寸,正扣在赵煜腕间的脉门上。

赵大人束手。

可这般用强,赵煜瞬间就火了,声音冷下来:“殿下放开下官。”

沈澈略有踟蹰,脚步微顿之后,确实松开了他手腕,可下一刻,他反而满把一抓,把赵煜整只手都握在掌心里——倒像是牵了手。

“不放,”沈澈道,拉着赵煜继续往前走,“孤得好好看着你,不能让我炎华国之柱石先把自己折腾倒了。”

嘿!

冠冕堂皇。

但人嘛,身体不舒服,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加上案件如同乱麻,赵大人便十分百分的不想和眼前这位纠缠,非常不识好歹的道:“下官不识擡举,身体自己理会得,不劳殿下挂心。”

万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太子殿下不仅不生气,还极为纵容的微微一笑,朗声道:“孤身为太子,能容有大才之人,你带伤查案,心里有火气只管发便是了,孤不会怪你的。只不过,你伤口发了炎,必须换药,”说着,他凑到赵煜耳边,“赵大人要是不想让衙役们看热闹,咱俩最好别在这逗闷子。”

耳语一句,赵煜真有点怂了。

他终归还是懂得进退,太子殿下一来确实为了他好,分明就是自己“给脸不要脸”,二来这人执掌刑部本就是自己的上司,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