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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行会(1 / 2)

铸币厂的炉火彻夜不息,将山坳映成一片地狱般的暗红。第一枚“权钱”冰冷的触感和那声清越的“铮”鸣,如同毒蛇的利齿,深深咬进了沟壑内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贪婪、恐惧、算计、绝望……这些情绪在“权钱”的魔力下被无限放大、扭曲,取代了原始的嘶吼与直接的掠夺。新的冲突不再爆发于腌铺或蒸坊前,而是转移到了阴暗的角落、交换的眼神、以及紧握钱币的、骨节发白的手中。

“三枚!此矛…值三枚权钱!青铜刃口!你休想欺我!”一个战士在豁口阴影下,与另一个战士低声争执,手中紧握着一柄镶有青铜矛尖的武器。

“哼!刃口崩缺!最多两枚!加半块腌食!否则免谈!”

“吾妻病重!需‘退热苦膏’!谁有!吾以一日‘免役凭证’换!”一个劳力在窝棚间焦急穿梭,挥舞着一片刻有符号的骨牌(代表免役权)。

“凭证?哼!制药局今日药缺!有‘权钱’…或可通融!”一个监工战士阴恻恻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新得的、装着几枚钱币的皮袋。

“吾拾得此碎铜!可铸钱否?”一个奴隶孩子兴奋地举着一小块从矿渣堆里扒出的铜渣,立刻被旁边的监工战士一脚踹翻,铜渣被夺走:“私藏神金!找死!”

混乱并未消失,它只是披上了“交易”的外衣,变得更加隐蔽、更加致命。信任彻底崩塌,每个人都紧盯着自己手中那点可怜的“权钱”或“凭证”,如同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同时警惕着所有可能夺走它的人。沟壑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猜忌和算计的气息,协作变得艰难,效率不升反降!连豁口的防御都因战士私下交易武器、分心算计“敌首”值多少“权钱”而出现松懈!

祭坛上,草叶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描着这片被“权钱”撕裂的信任泥沼。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行业分工”、“标准化生产”、“技术垄断”、“质量控制”、“行会自治”、“内部监管”、“权力制衡”的图谱骤然亮起。放任个体在“权钱”驱动下的无序“交易”?效率低下!资源浪费!内耗加剧!必须将分散的力量重新纳入轨道,一种更精密、更高效的轨道!而纺织……那维系着最基本遮羞与御寒的古老技艺……其核心工具陶纺轮……将成为构建新秩序的完美支点!将个体编织者纳入统一管理,让她们在“行会”的框架下互相监督、互相钳制,最终成为权力延伸的、高效而沉默的触手!

她的视线,如同锁定猎物的蜘蛛,牢牢钉在几个蜷缩在窝棚角落、用简陋的陶纺轮和粗糙的麻线(来自采集的植物纤维)纺线的妇人身上。纺轮……旋转……缠绕……约束……编织……完美的隐喻!

“纺轮行会。”草叶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撒下,带着不容置疑的统御意志。她指向沟壑内一片相对干燥、避风、靠近水源(下游毒溪!)的岩壁平台。“此地!清!立会!集轮!训纺!即刻!”

命令下达,沟壑内短暂的交易喧嚣为之一滞。“行会”?又一个闻所未闻的恐怖造物!被点名的纺线妇人浑身颤抖,眼中充满恐惧。她们手中那简陋的陶纺轮,是她们在绝望中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和温暖来源,如今似乎也要被夺走、被改造。

“入会者,”草叶的声音如同纺轮转动的低鸣,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与威胁,“受会规…得‘护’…享‘料’…精技者…可得‘权钱’…违会规者…断指…废轮…焚!”

“护”?“料”?“权钱”?这些词语在恐惧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之光。尤其对地位最低下的女性奴隶而言,“权钱”的诱惑是致命的。在监工战士的藤条驱赶和“权钱”许诺的双重压力下,所有会纺线的妇人(包括半大的女孩),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战战兢兢地走向那片岩壁平台。

**行会的基石:纺轮的牢笼**

***清场的“洁净”(毒溪洗礼):**选定的平台相对干净,但草叶的要求苛刻:“净地!需…神水涤荡!”她口中的“神水”,就是下游那条致命的毒盐溪水!

奴隶们被驱赶着,用破损的陶罐盛来浑浊发白的毒溪水,一遍遍泼洒在平台上!水流带着刺鼻的咸腥和可疑的白色粉末,渗入岩缝。负责泼水的奴隶双手很快红肿溃烂。一个奴隶不慎溅到嘴里,当场倒地抽搐。尸体被拖走,平台在毒水的“洗礼”下,留下片片刺眼的白色盐渍和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圣轮”的垄断(统一的枷锁):**草叶下令收缴沟壑内所有陶纺轮!无论大小、形状、新旧!妇人们含泪交出了她们视若珍宝、甚至代代相传的纺轮,有的轮缘光滑,记录着岁月的摩挲;有的修补粗糙,浸透着生存的艰辛。

草叶亲自检视这堆纺轮,目光挑剔。大部分被她随手扫落平台,摔在

她只从中挑出十几个大小相对接近、轮缘较厚、中心轴孔较直、转动较平稳的纺轮。然后,她命令“模局”以这些纺轮为“标准”,用制作砖模和钱范的“神泥”(混骨粉和血)烧制出数百个一模一样的、毫无个性的灰陶纺轮!这些“标准轮”被整齐堆放在平台中央,冰冷、统一,如同权力的复刻品。

“此乃‘会轮’!唯行会可用!私藏、私制旧轮者…焚轮…断指!”绝对的标准化垄断!剥夺了最后一丝个体差异与情感寄托。

***“会员”的烙印(身份的刑具):**被纳入行会的妇人(“会员”),需接受“入会烙印”。

草叶命人用青铜短剑的尖端,在烧红的陶片上烙刻出石根“法轮”的简化符号——一个圆圈套着一个小圆点(象征“核心”)。

烧红的烙印被监工战士按在每一个“会员”的右手手背上!

“滋——!”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弥漫!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平台上此起彼伏!

妇人痛得浑身抽搐,眼泪混合着汗水流下。手背上留下一个永久性的、暗红焦黑的“法轮”烙印,边缘皮肤红肿溃烂!这烙印,是身份的标记,更是屈服的象征和永恒的疼痛提醒。

***“料库”的枷锁(生命的丝线):**所有可用于纺织的原料——采集来的亚麻、苎麻纤维、甚至兽毛、破旧衣物拆解出的线头——被统一收缴,存放于平台旁一个由重兵把守的石洞“料库”。任何“会员”需用“权钱”或完成“会务”(见后文)来“换取”定量配给的原料。私藏原料者,重罚!原料成为控制“会员”生命线的又一道枷锁。

**行规的蛛网:互相撕咬的囚徒**

当烙印的惨叫声平息,平台上的“会员”们捂着手背的灼痛,惊恐地看着那些冰冷的“会轮”和把守森严的“料库”。草叶开始了她的“立规”。

***“会首”的傀儡(恐惧的标杆):**草叶指定了一个眼神最为麻木、动作最为机械、纺线速度相对最快的妇人“石线”为“会首”。石线手背的烙印还在渗液,她颤抖着被推到众人面前。

“会首…司规…监工…报怠…报劣…报异!”草叶的声音冰冷,“凡会员…怠工…劣品…异动…会首不报…同罪!”

石线脸色惨白,如同被推上悬崖。她获得了微不足道的特权:每日多领一小撮麻纤维,以及一枚“权钱”的月俸。但代价是,她必须成为草叶的眼睛和鞭子,监视着昔日的同伴,随时准备告发!恐惧瞬间将她孤立。

***“会规”的酷刑(标准的绞索):**草叶颁布了极其严苛、量化到令人窒息的行规:

***“量规”:**每日需纺出“标准线”三束(长度、粗细由“会首”用骨尺测量)。不足者,扣当日“料”;连续三日不足,鞭十;五日不足,断一指!

***“质规”:**线需均匀、平滑、无结节、无断头。“会首”每日抽检。凡有结节、断头者,该束线作废!需用“权钱”赔偿原料!连续三束劣品,废其“会轮”一日(无法劳作,无收入);五次劣品,永久废轮!沦为“料库”清洁奴(最下贱)。

***“时规”:**平台劳作时间以铜壶滴漏为准。迟到、早退、无故离位,皆扣“料”罚“钱”。如厕需报“会首”批准,限时一刻。

***“静规”:**劳作时严禁交谈、哼歌、哭泣!违者,“会首”可掌嘴!再犯,缝嘴一日(用粗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