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提笔蘸墨。然而就在笔尖即将触及纸面的瞬间,一阵狂风袭来,卷起案上的宣纸。陆明远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角,大半张纸已经被风吹走,飘飘荡荡地飞向人群。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学子跳起来想要抓住那张纸,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飞越高,最后挂在了远处一棵老槐树的枝头,在风中\"哗啦啦\"作响,像是在嘲笑这场比试。
\"这...\"张夫子眉头紧锁,看向陆明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换一张纸。\"
小厮连忙奉上新纸,陆明远道谢接过。然而祸不单行,铺纸时,不小心碰翻了砚台。漆黑的墨汁泼洒出来,在案几上肆意流淌,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的月白色长衫上。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叹息,有人幸灾乐祸,更有人已经开始摇头,认为胜负已分。
\"陆解元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女学子忍不住捂住嘴,眼中满是担忧,\"平日里从没见过他这般毛手毛脚。\"
她的同伴撇撇嘴:\"怕是被于淮的气势吓到了吧?你看人家,一点状况都没有。\"
于淮丝毫不受干扰,笔下如行云流水,已经完成了第一种字体。他抽空瞥了陆明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随即又埋头继续书写。
陆明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厮已经换上了新的砚台和墨锭,他重新研墨,动作缓慢而沉稳,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墨香在空气中弥漫,带着淡淡的松烟气息。
他再次提笔。笔尖稳稳落在纸上,墨迹渐渐晕开。他的手腕灵活转动,笔走龙蛇,字迹工整有力。然而就在他写到第三个字时,笔尖突然分叉,一道难看的墨痕横贯纸面,毁了整幅字。
\"这...\"陆明远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杰作\",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于淮,后者已经完成了两种字体,正在开始第三种,笔下丝毫不见停滞。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高声嘲笑:
\"看来解元之名不过如此!\"
\"还不如直接认输呢!\"
\"真是丢人现眼...\"
张夫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花白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他看了看香炉,那炷香已经燃了一半,而陆明远还一字未成。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夫君!\"
所有人回头望去,只见宋雨薇一袭藕荷色衣裙,站在人群最外围。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几个侍卫为她开道,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这是...\"陆明远看着妻子走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宋雨薇将木匣递上高台,声音轻柔,\"夫君忘了带这个。\"
陆明远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狼毫笔——正是陈老夫子赠予他的那支,笔杆上刻着\"水到渠成\"四个小字。
\"多谢娘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