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攥紧桌上的天蓬尺,尺身刻着的北斗七星纹突然灼烫如烙铁,掌心瞬间烫出淡红色的星芒烙印。抬眼望去,吴炎周身后的粉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血珠,不是滴落,而是像出汗般从墙皮里沁出,无数细小血珠汇聚成孩童巴掌大小的印记,指缝间还在滴着粘稠的黑血,那血珠落地时竟发出“啪嗒”的声响,像有人在拍打湿抹布。
“蟒天花!”我低喝一声,身后的蟒天花应声低啸,阴阳镜自虚空中显现,镜面泛起水波纹——镜中映出吴炎周右肩蹲着个浑身湿冷的婴尸,皮肤青紫如败叶,指甲黑得发亮,正用指尖一下下刮擦他后颈暴起的青筋,每刮一下,吴炎周的脖颈就渗出一道血珠,那些血珠竟顺着婴尸的指尖被吸进它干瘪的嘴里。
“邪鬼仔反噬血亲!”我抄起紫薇剑,剑穗扫过三足香炉,引燃的三炷檀香突然爆出火星,青烟瞬间拧成三个啼哭的婴孩形状,在空中互相抓挠撕咬。“你用活人精血喂养夭折婴灵,如今它怨气成型,要拿你妻儿的魂魄炼就替身!”
话音未落,屏幕里的吴炎周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脖颈上暴起一圈青紫指印,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向墙壁,后脑勺撞在瓷砖上发出“咚”的闷响,手机脱手飞出,落地前镜头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天花板——那里倒挂着一个穿红肚兜的婴尸,眼珠如黑玻璃珠般骨碌碌转动,嘴角咧出一个诡异到极致的弧度,兜兜上绣着的莲花图案,竟像是用新鲜血液勾勒而成。
直播间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唯有供奉的仙家画像泛着幽绿微光。我听见屏幕碎裂的声音,不是吴炎周的手机,而是我面前的直播屏幕——屏幕中央裂开一道蛛网纹,裂缝里渗出黑色黏液,黏液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血手印,正顺着屏幕往下攀爬。
直播间的屏幕在婴尸倒挂的画面中骤然黑屏,散热孔里渗出的不再是热风,而是带着尸油味的寒气。在线人数计数器像疯了般跳动,十万数字的红光映在监控屏上,把陈实的脸染成诡异的猪肝色。我身后的蟒天凤低喝一声,斩妖剑出鞘时带起破空锐响,赤红蛇焰在剑刃上吞吐不定,剑尖直指东北角的阴影——那里不知何时凝出一团沥青般的黑雾,雾中传来婴儿啃食骨头的咔嚓声,混着跑调的《月光光》童谣。
“陈实!定位Ip!”我按下桌角的青铜铃铛,铃铛发出的不是清脆响声,而是类似颅骨摩擦的闷响。黄小花的天罡印落在我掌心,金光却如风中残烛,印面上的北斗纹正被一层黑气缓慢侵蚀。陈实戴着特制眼镜,镜片上跳动着二进制代码,突然他猛地摘下眼镜,鼻孔涌出两股鲜血:“珊姐……信号源在九龙城寨b区37栋!但网络流量里全是……全是婴儿哭声的音频包!”他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指甲缝里渗出黑血,“有东西在篡改GpS定位,把经纬度往海沟里导!”
话音未落,天花板的吊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落下时竟凝结成血色冰晶。我抄起天蓬尺护头,尺身突然剧烈震颤,指向直播台下方的地板缝。那些缝隙里渗出的黑色黏液不是液体,而是半固态的胶质,里面密密麻麻爬动着血红色鳞片,每片鳞片都有指甲盖大小,边缘生着细密的倒刺。鳞片在地面上拼出歪扭的血字“还我命来——”,笔画间的黏液不断冒泡,破裂时喷出细小的血珠,每颗血珠落地都化作婴儿形状的黑影,张着嘴啃咬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