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除掉伍四？”年长许彦问得直接。
小混混回答得也直接：“是，我想除掉他！”
“就算他这次侥幸从火灾里捡回一条命，往后，只要有机会，我也不会让他再好好的活着了！”
薛秘书闻言，下意识张嘴想打断，却被年长许彦先一步抬手阻止了。
“为什么？因为他平时对你们动辄打骂？可一定程度上来说，他给你们丰厚的钱，你给他们当手下，双方本质上就是一场交易！或者，准确一点来说，就是他花钱买你们的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面，你们要想拿钱，就得听从他的吩咐，忍受他的脾气！”
“不然，他凭什么要找你们，大可以换成其他愿意忍受的！”
小混混听完愣了几愣，而后抿了抿嘴唇，开口道：“许厂长，你讲得确实很有道理，可………这世界上的事儿不是都这么论的。”
年长许彦突然来了几分兴趣。
说实话，从进城到现在，短短几年里，他的位置越坐越高，手里的权利也越来越大，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同他对话了。
甚至于，从他将父母接进城里来以后，老两口对他的说教也都是点到为止，再没有从前那般带着逼迫性质了。
“哦？是吗？那你说说该怎么论？”
小混混犹豫几秒张了口：“我们是被生活所迫得没有办法了，可有一部分人不是的。”
“你们只看到我们这些人好几年都跟在他身边，拿着丰厚的钱，却不知道我们能活到今天也只是侥幸而已。说句难听话，我们的脑袋就是别在裤腰带上，一不小心，可能哪天就突然没了命！”
“我们是期望我们的弟弟妹妹能够走出城中村，往后能有新的生活，可同样，我们也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
最后一层幕布被扯下，已然没有了任何一点顾虑，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最开始逃出去的小混混主动接了话茬儿：
“许厂长，伍四可能在你和你夫人面前恭敬有余，可他既然能在城中村混出点名堂来，怎么可能是简单人？”
“在他手底下，一共分为两类人。第一类就是我们这样的，家庭负担重，被迫走上这条路讨生活！另外一类，就是心智不成熟，觉着一群人打打杀杀，出场好威风好霸气，主动被吸引过来的。”
“我们前面一种，说实话，大家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都不愿意干这个！所以，一旦碰到事儿，我们都是尽可能保全自己，主动往后站，不会真的一股脑的往前冲，对别人下死手！”
“可第二种不一样，他们年纪小，上头也快，伍四几句话下去，他们就不管不顾得往前冲，替他卖命！”
说着，最开始逃出去的小混混似是回想起什么，喉咙不觉哽了哽，“那些人当时好多才十五六岁呢，家里又没什么负担，若是好好在学校学习，现在指不定都在大学里了。”
“可…………他们偏偏不学好，运气更不好，过去几年，一个接一个得全都没了！”
“他们当中好多都还是独生子，你们没有看到父母过去收尸时那满脸的绝望，我都觉着他们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着，他吸了吸鼻子，“可你们以为就只这样吗？”
“不，不是的！”
“伍四在城中村还是很有些势力的，每个到他手底下的人，个人信息他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家里住哪儿？家里有几口人？分别是什么情况…………你不听话？人家多的是手段收拾你，逼迫你同意！”
听到这里时，薛秘书已然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他试探性看过去，“想从身边离开，想必………不太容易吧？”
“嗯！”最开始逃出去的小混混闻言，点了点头，“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人家的钱，人家也会想要你拿同样的东西来换！”
“伍四定了个数额，想走人可以，把钱交够就行！”
“可那个数额，相当于给他白打工。当然，也别想着同别人借！毕竟，你能跟谁借呢？天天跟着伍四到处晃荡，做的那些事儿，别说名声早就臭了，就是在背后人家恨不能给你八辈祖宗都骂光！”
“可不是嘛，从前没钱的时候，家里亲戚是看不起，生怕我们沾到他们一点光！后来跟着伍四，人家面上笑吟吟，实际上背后不知道怎么戳我们脊梁骨，说我们败坏家风。”
说着，另外一个小混混自嘲笑了笑，“所以说啊，人家但凡不待见你，无论做什么，你都是错！”
薛秘书听到这里，心口不觉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