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昌”饮料厂跟风“再来一瓶”的活动,被涌出来的十几万个假瓶盖弄得元气大伤。
厂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觉得这新厂子要完蛋。
特别是消息灵通的业务员们,每天跑完市场回厂子都愁眉苦脸的。
他们前阵子还在“百乐”业务员面前显摆,说自家“宏昌”实力强,有钱地很。
捏死“百乐”就跟捏死蚂蚁那么容易。
气得“百乐”的小伙子们差点没跟人打起来。
当初嘴有多痛快,现在心里就有多苦闷。
给小卖店送货时,偶尔遇到“百乐”的人,他们也绕道走。
生怕人家过来喷他们一顿。
可“百乐”业务员,根本就不搭理他们念,人家说还忙着业绩,等着年底拿奖金呢。
反过来看他们“宏昌”,就这个狗屁效益,根本指望不上什么奖金。
现在只要能发工资,他们就先在厂里混着,骑驴找马被呗。
哪知“宏昌”的这些业务员还是太乐观,先是江哲不知道跟什么人结仇,被捅伤住院,后有江哲出院现身几天,就携款跑路。
还工资呢,原料厂商都跑到门口要账了。
“你们厂长呢,江哲呢?让他出来!”
当初,江哲找的原料商都是倒爷,不是和大厂直接合作。
倒爷路子广,要什么货都能拿到手,更重要的是,倒爷不像那些大厂,懂人情世故,给他留了几个点的利润。
玻璃瓶、色素、香精、糖精,虽然他们厂子用货量不大,但加在一起也不少钱。
刚合作一个来月,江哲的钱包就鼓了起来,一共拿到三千八百多块。
而且货款只付出去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让他悄悄分成几个银行存起来吃利息。
反正压着货款也正常,利息能吃点是点。
江哲做的天衣无缝,就连钱涛安排的会计,都地没有察觉,以为自已是在给供货商打款。
这几个倒爷也没发现,只是觉得回款太慢,还要垫付。
可人家江哲答应地很好:“你可以信不过我,但不能信不过我们这么大个厂子吧?”
几人一琢磨也是,这批货江哲给的钱最多。
当然,倒爷也不是吃素的,早就通过各种关系,知道这个厂子是谁投资的。
赖账是肯定不能赖账的。
都说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已,这几个倒爷觉得自已赚大发了,还是败在了贪欲面前。
这快两个月过去,他们已经打了好几批货,只回了一小部分的款。
这还不算完,他们前一阵来找江哲要账的时候,还听说江哲被人捅伤进了医院。
几人越琢磨越不对劲,货可不是他们的,这批货款能压着,完全是他们卖面子让厂家晚一段时间收账罢了。
要是钱拿不回来,他们几个就完了。
几人一商量,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宏昌”门口堵人。
“那个……江厂长今天还没来,最近他刚出院,每天来上班都晚。”
门卫老头见几个夹着包叼着烟的人很不好惹,赔着笑脸说了一句。
说完,老头就想关门卫室的小窗户,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禁打。
可为首的一个光头一把拉住了窗框,从窗户里揪着老头的衣领,面露凶光,“我艹你大爷,少跟我装糊涂,你们厂子欠我们哥几个的钱!江哲他妈的在哪儿?你要是不说,老子今天废了你!”
“我……我……我就是个看门的,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少他妈的废话!”光头身材健硕,衣袖处露出的纹身看起来相当社会。
老头不是没见过这种社会人,但也都是远远看看,社会人什么打打杀杀跟他也没关系。
但今天这个光头明显是杀红了眼,光秃秃的脑袋上青筋暴突,要是他不说出点什么的,今天小命说不好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一个月只有38.5的工资,上一天休一天,纯粹是退休后找个地方赚点日常吃喝钱的。
厂子又不是他的,这几个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那也是厂里的事。
想到这里,老头急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