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在身后江暮秋看不到,但他见过其他公子的伤口,料想是十分难看的。
可她没有嫌弃,还说心疼。
宋观澜偶尔会说些巧话逗他,却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缱绻……
心脏急急跳动,他想,再为裴氏多挡几下也是值得的。
素手牵引着纱布从腋下穿过,再从胸前绕回,江暮秋惊觉宋观澜在为他上药包扎,这是伺候人的活,怎么能叫她来做?
一动弹便被她按住:“别乱动,小心伤口。”
语气夹杂斥责,落进江暮秋心底却是说不出的甜。
包扎好,二人回到侧殿寻裴氏。
“君后忧心四殿下,恐怕分不出心思应付咱们。忍冬,你去通禀一声,咱们先回别院待着。”
忍冬照做。
宋观澜听见远处的哀嚎,像是从君后寝殿传来的。
她以为燕琼性子娇气,君后被缠的抽不出身,所以没有露面,但这惨叫声似乎太真实了,问道:“四殿下伤得很严重吗?”
当时场面混乱,裴氏被江暮秋压在身下护着,等他起身,众多宫奴和医男水泄不通地围着燕琼,他什么都没看清。
倒是江暮秋看到一些:“四殿下离得最近,伤的最严重,侍身瞧着——”
到底是君后宫中,担心被人听去,他压低声音:“恐怕相貌不保。”
不止脸侧、脖颈等裸露在外的肌肤遭殃,火星能穿透江暮秋的衣裳灼伤皮肤,燕琼身上的伤口只会更加可怖。
那身皮肉怕是保不住的。
以燕琼的性子,事后必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君后果然没空见她们,指派个宫奴客气地送她们到宫苑门口。
萧韫从内殿出来。
燕琼出事,君后心急如焚,儿子是什么德性,他心里也有数。
在场那么多人,或多或少都与之有过节,但真敢出手伤人还如此狠辣的,只有刚被燕琼毁掉容貌、挑断手筋的萧韫——
是的,连他都认为萧韫的手筋是燕琼挑断的。
君后怀疑萧韫,以行宫中可能藏有刺客为由扣押他,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宫奴连番审问,竟抓不出半点破绽。
燕琼痛晕又被痛醒,他与君后是一样的想法,恨不得生吃了萧韫。
情绪太过激动,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崩裂,君后手中拿不出证据指证萧韫,只得先让他离开。
两拨人在门前相遇。
异姓皇子也享皇子之尊,裴氏等人略一颔首以示尊敬。
萧韫淡淡瞥过。
那一眼,让江暮秋心神不定。
他有没有偷看宋观澜?是否认出她的身份?
她呢?是不是又想起旧情了?
思绪混乱,江暮秋紧张地抓住身侧人的手。
那人顿了一下,反握回去。
宽大的袖摆垂落,遮住二人交扣的双手。
萧韫没有察觉她们的小动作,悠然乘上仪驾离去。
人走开后,宋观澜问他:“伤口疼?”
江暮秋心虚地默认。
“回去再换一次药。”
“嗯!”
路上,巡查禁军比昨天多出一倍,几乎每队遇见她们都要盘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