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5)(1 / 2)

会是觉得他们太没用,就想找个坑埋了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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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夏扫一眼时间,觉得无聊,打着哈欠道:“三个小时了,再刷一会儿吃饭去。”

项云间半耷拉着眼,点头表示赞同。

从半个小时前起,发现抢不到人头,这群考生开始消极怠工。要么躲藏在暗处,要么在地图里四处逃窜。考场里根本没有多少活跃的玩家。

三人也没空在这里陪他们玩猫捉老鼠,无趣又没有意义。

江临夏目光留意着远处,忽地瞥见一抹黑影从街口处闪过,冲向了他们斜对面的一栋塌陷废楼。

他当即压低重心,隐藏好身形,低声笑道:“那不是乘风吗?小短腿跑得还挺快。”

项云间跟辛旷也注意过来,挪步到窗边,从狭小的视野里观察乘风的踪迹。

“就他一个人。”江临夏用枪口指了指乘风所在的方向示意,咧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顺道给兄弟报个仇。”

江临夏架好了枪,跟两个队友一起把守好前后路口,还在猜测乘风会从哪边进行突袭,乘风这不讲基本法的家伙,直接从中间墙面的一个缺口处翻了出来。

江临夏急速调整枪口,可比他更快的是乘风。

对方在单手翻墙的时候,另外一只手早已做好准备。

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枪口,出于对危险的直觉,江临夏下意识地放弃攻击,下趴躲避。

下一刻,一颗子弹直直射在窗外的墙面上。再往上稍稍偏一寸,就可以击中他的头部。

“靠!”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剧烈射击声,饶是江临夏都有些后怕,“他的枪太快了!”

他单手扶住窗台,准备擡头,项云间来不及提醒他,只喊了声:“等等!”

江临夏起身的姿势慢了一拍,就那么短暂的一个卡顿,子弹破空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炸响。

虽然演习里没有实弹,全靠模拟跟数据反馈,但他几乎能想象到流弹擦着自己头皮飞过的画面,这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灌冲过去,天灵盖一阵发麻。

江临夏:“!!”

江临夏相信,没有人能在正面对枪中赢过乘风。

这不是准不准的问题,这是你根本不敢冒头的问题。

“他太乱来了!”

江临夏怕了,骂了声,抄起枪转到门口,蹲守在项云间身边。

很快,乘风又一次在他们视野中出现。

项云间也很戒备她的出枪速度,几乎在看见人影的同时,先朝着前方开了一枪,试图干扰她的行动。

江临夏紧跟其上。

然而乘风的身影只是虚晃而过,她抓住从上方垂下的一根钢管,纵身跳过他们头顶,两枪全部落空。

江临夏瞪直了眼,叫道:“哇靠,这人是猴子吗?”

他想要冲出门,被项云间拽了下。二人紧贴着墙面,听外面的动静。

几十米开外,莫名响起一道枪声,数秒后,更远处又响起一道。

看来是走远了。

江临夏茫然道:“他在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项云间擡了下手,“算了别追,看看他们要怎么组织。”

考生刷分的时间不多了,再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何况项云间也想知道,严慎究竟是怎么“死”的。

江临夏低声道:“没想到啊,这小弟弟还挺厉害。作战意识挺机敏的,比那帮人强多了。”

项云间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就觉得有些好笑:“毕竟他是个机器人?”

辛旷提着枪过来道:“我们也转移吧。枪声引起附近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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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一路快跑,寻找地图里散落的队友。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顺利来到之前联系过的队伍根据点,一群青年正灰头土脸地躲在角落,小心朝外探视。

她按着耳机,说:“我到了。出来列队。”

她削瘦矮小的体型与男生们想象中的形象完全无法重合,可是那道机械音又是如此的独特。

为首青年战战兢兢地走出来,错愕地道“你就……就这么过来了?”

乘风反问:“不然呢?”

“……从那三个学长面前冲过来?”

乘风说:“从那里走最快。我赶时间。”

“我不是那个意思。”青年瞄了眼远处,有点怀疑人生。

“跟我走。”乘风不想多说,点着他们分配了六个号码,干巴巴地道,“记住自己的编号,按照顺序,我枪打哪儿,你们蹲哪儿。”

青年想说凭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软绵的“然后呢?”。

“蹲着,有敌人来就打。”乘风背对着他们在前面领路,“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开枪吗?”

平头青年在频道里喊道:“都听大哥的,找好位置后我给你们解释!”

“大哥不喜欢说话,你们别惹他生气了。”

“兄弟们,还有十几个同志等着跟我们会合,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间。有意见待会儿再提,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不要内部消耗!”

居然还有狗腿。

几个青年瞬间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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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队伍在城里游击巡视。

奇怪的是,他们周围的考生越来越少。

一般情况下,为了表现自己,考生会主动过来攻击他们。而现在半个小时了,他们还没有看见一个活的人影——除了乘风。

第一次遇见乘风,不算交锋的一次对枪,让她趁机跑了。

第二次遇见乘风,项云间考虑到对面想要集合的紧迫心理,主动放行,和平地放她离开。

可是当乘风第三次从他们面前路过的时候,江临夏忍不了了。

他磨着发痒的牙根,冷笑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太仁慈了?任由敌人在我们的地盘里进进出出。这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吧?”

项云间奚落道:“仁慈得用头去撞他的子弹吗?”

江临夏愤而起身,说:“考生都这么积极,我们怎么能在这里挥霍时间?我去追他,你们给我掩护,不能让他继续无法无天!”

辛旷竖起拇指,催促他赶紧过去。

江临夏抱着枪走在前面,循着乘风奔跑的方向追了一小段。

附近一片安静。

虽然之前也不热闹,可此时的寂静透着股不一样的味道,总给人一种危险在蛰伏的错觉。

江临夏放缓脚步,蹲在墙角,回身冲自己兄弟打了个暗号。

远处,辛旷摇摇头,表示从自己的位置,暂时没有看见埋伏的人影。

江临夏带着一丝不安继续向前。

在他还在试探的时候,乘风又一次跟鬼影般地在前面出现。而且不走正常人走的路,突兀从墙后探出头来。

江临夏朝她开了一枪,没注意是否击中,迅速转移到侧面的墙后。

他擡起头,戒备自己头顶会不会也冒出个人,在给枪上膛的空隙,耳边再次响起子弹爆破的声音,惊得他打了个寒颤。

好在他的站位比较谨慎,对方的射击视野并不开阔,偷袭没有成功。

江临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斜对面还有埋伏,惊愕的同时,迅速朝深处跑去。

没等他躲开后方的追击,半截罪恶的枪口从前面的电线杆后伸了出来。

江临夏最后叫道:“对面果然有组织了!”

他还不忘大骂一句:“乘风是个变态!”

项云间问:“什么组织?你跑太快了,我们跟不上!”

失联。

项云间叫道:“江临夏?”

又一个队友退场了。

项云间冷静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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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夏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走到地图边缘时,脚步沉重得几乎难以擡起。

严慎坐在一块石头上打游戏,看见他,欣慰笑说:“你也来啦。”

“嗯。”江临夏点点头,在他左侧坐下。

两人并排靠在一起,眺望着远处微红的天际线,目光涣散,久久之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江临夏问:“你是怎么死的?”

严慎说:“乘风杀的。”

江临夏顿时放肆嘲笑:“哈哈哈!乘风那枪法都能杀了你?你还是个狙击手吗?”

严慎问:“你呢?”

江临夏笑容里凝滞,融进了浓重的苦涩味。

“不知道。”

他重新复盘一遍,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知道被埋伏了,但不知道是怎么被埋伏的,更不知道是谁开得枪。

从拐进那条街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

阵亡退场的路上,他沿街走过,还看见了好几个躲在暗处的考生在朝他招手。

这让他莫名想起了一句挺变态的总结语:

——他逃,我追,我插翅难飞。

那恐怖的画面足以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不科学。那地头怎么那么多人?”江临夏擡了擡下巴示意,“唉,你说回去以后,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殿拜拜啊?怎么那么邪门?”

随后,二人听见教官在耳机里骂了一句:“两个傻逼。”

江临夏:“……”是不是过分了?

严慎:关他什么事?他什么都忍住了没说。

严慎转移话题道:“猜猜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出来。”

江临夏刚想说一定是乘风先出来,教官又一次插话:“不出半个小时。”

“怎么可能!”江临夏说,“你搞笑吧教官,两条生命凝结出的血的经验,老项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教官恨铁不成钢,骂道:“老家早被别人围了都没发现。开光脑,接通讯!”

14、结束

##14-结束

江临夏点击视频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不妙。

信号一连通,屏幕中立即出现教官那张放大的臭脸。

对方将鼻子贴近光脑,嘴角泛着冷笑,恨不得用眼神表达对他们的“关爱”:吃好喝好,时日无多。

江临夏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唾沫,调整姿势,让自己坐得更加板正,以无比肃穆的态度等待聆讯。

教官阴沉地问:“你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江临夏小心地说:“维……维持秩序?”

“就你特么……”教官高昂的骂声喷到一半停住了,将光脑拿远,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领导们,艰难咽下。

他将这份无从发泄的怒气一并转嫁到江临夏身上。眼神凶恶地瞪着屏幕,擡手对脑袋做了个击毙的动作,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等你回来我再教育你!”

江临夏:“……”战后星一切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移民难不难。

教官现在除了脏话什么都不想说,直接将界面切换到演习的频道,让他们自己反省。

江临夏跟严慎凑在一起,从第三方视角看了一遍剪辑并快进过的战场回顾。

从教官让乘风更换阵营开始,两人的表情就开始不对劲了。

当知道自己的埋伏早已暴露,跟裸奔似地在乘风后面追赶,严慎微微后仰,脸上是深受打击后的悚然,连嘴也忘了闭上。

江临夏用余光窥觑身边人的反应,觉得他比自己更加凄惨,多少感到有点安慰。

画面外又一次插进教官的声音:“你们怎么会那么轻敌?乘风一个人就把你们四个都掀翻了,他才多大呀!”

严慎:“唔……”

教官针对性输出:“严慎退场之后,你们居然还不提高警惕。江临夏你很飘啊,喝了几两酒上的战场?是不是像特么做梦一样?”

确实挺像做梦的。江临夏叫苦道:“那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指挥B类啊!我以为他是个纯粹的手操机甲手。大家都不能用光脑不能开定位,就他一个人开了挂一样。”

边上的手操老师倏地扭过头,出声打断:“年轻人,客观点,说话要谨慎的!谁告诉你他就是指挥B类?”

嗓门粗犷,语气里明带威胁,江临夏仿佛隔空感受到了他喷溅出来的口水,闭上眼睛,噤若寒蝉。

今天怎么了?他专业踩雷吗?

这帮中年人的生活真的是太复杂了。

严慎还在盯演习视频,见战局进度已经快进到江临夏阵亡前夕,便用手臂碰了碰自己兄弟,示意他注意演习。

这一段集合期,不管是用谁的视角,看起来都会很混乱。

技术员直接拉出了大地图,用黄色的星星来表示乘风的队友,白色的点表示其余考生,然后再用一个明艳的红点来表示乘风。

项云间等三人则是移动的香饽饽。

江临夏觉得从图标选择就可以看出这帮人的心脏不好。

他们偏心。

他用力揉了把脸,认真关注起视频。

红点的行动利落果决,率先朝着城市中心发起进击。

一群黄点跟在她的身后,听从她的指令,相继停在不同的街口。

从地图上的变动来看,乘风并不追求密集的布局,而是保持一定距离,将还留在场上的考生星星点点地安插进去。

先是她自己队伍里的十二个人,占领了废弃城镇的东北版块。

随后红色圆点独自一个,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西南的方向加速靠近。将目标区块的六个白球全部染成黄色后,像母鸡带小鸡一样,手把手领着他们,顺着原先的防线继续排兵。

西南区域的地图江临夏还挺熟的,因为开场之后,他们小队在那个方位往复巡查了两三次。

他将缩略地图与记忆中的几个街口相重叠,发现乘风安插的所有位置都经过合理考量,并不是随机按照距离进行分配。

那些点位,要么建筑群复杂适合隐藏,要么身后道路开阔适合逃跑,要么视野清晰适合攻击。

里面有几个地方他们也埋伏过。

江临夏顿时有种被监视住的毛骨悚然感。

他们还真是都小看了这个发育不良的小矮子。

能够那么精准、全面、迅捷地对人员进行铺排,并提供他们一定自由操作的空间,不是单单“熟知地图”一点就可以做到的。更为强大的应该是她的信息处理以及分析能力。

要知道,这次参加测试的一百名单兵,还有大半人连怎么选点伏击都不清楚,更别说大范围派兵部署。

江临夏面色越发严肃,一手横在胸前,另外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珠在地图上来回转动,研究各个黄星之间的联系。思考包围圈内的人要怎么做才能顺利突出重围。

很快,随着频道里铿锵有力的报数声,进击的红球将溃散了一早上的散兵全部集结起来,包围住那三个大饼所在的中心圈。

听着那些人越发响亮的回复,队员的编号从最初的“12”,慢慢拓展到“20”、“34”、“42”……所有的白色小球全部变成星星,点缀在城市四周,竟然显得有些热血。就差来首bg。

到这里,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战局已经基本锁定了。剩下的全是表演时间。

下一秒,地图被撤换,切成了乘风视角的镜头。

在江临夏阵亡之后,乘风爬到某处高地,担任指挥职务。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冰冷的音调与其他人的振奋形成鲜明对比。

“二队的兄弟,都准备好了吗?”

几道跃跃欲试的声音迅速响应:“5号准备好了!”

“16号、19号也准备好了!”

“12号就位。”

“……”

镜头轻微转动,在她目能所及的范围里都游走了一圈。

然后江临夏听见乘风得意地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