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战斧劈开最后一道荆棘时,三十万盟重铁骑终于踏上了通往比奇皇城的官道。沙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战靴碾过龟裂的青石板,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这路...\"副将王虎的声音戛然而止。曾经可容八马并行的官道,如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缝隙中渗出暗红色黏液,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路旁界碑上,\"比奇界\"三个字被腐蚀得只剩歪斜的\"奇界\",像是某种恶意的嘲弄。
璃月蹲下身,指尖轻触路面黏液。冰魄项链突然泛起蓝光,她迅速缩手:\"是血。但不是人血...有腐蚀性。\"
巴相宇——这位向来沉稳的剑客面色骤变:\"全军戒备!\"
三十万大军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重甲步兵的盾墙轰然落地,弓箭手拉满弓弦,轻骑兵两翼展开。沙风跃上残破的烽火台,炼狱战斧在暮色中燃起赤红火焰。
\"九点钟方向。\"璃月的声音如冰刃划过。众人顺着她所指望去——官道中央跪着七具尸体,保持着诡异的朝圣姿态。他们双手前伸,指尖深深抠进泥土,灰白的皮肤下暴突着黑色血管。
巴相宇突然按住沙风肩膀:\"让我来。\"他解下腰间龙纹玉佩,这是龙女巧智赠予的定情信物。玉佩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照亮尸群时竟发出\"嗤嗤\"声响。
\"龙息鉴魔玉...\"巴相宇声音发紧,\"这些尸体被深渊魔气污染过。\"
沙风示意大军原地待命,亲自带队上前探查。随着距离拉近,腐臭味愈发浓烈。王虎突然干呕起来——那些尸体胸口都有碗大血洞,边缘齿痕整齐得骇人。
\"不是野兽。\"璃月的冰魄刃挑起一片碎骨,\"是人类齿痕。\"
远处土坡后突然传来咀嚼声。沙风手势一打,三百精锐立刻呈扇形包抄。拨开枯黄的芦苇,众人看到五个佝偻身影正围坐分食什么。他们听到动静齐齐转头——暴突的眼球布满血丝,嘴角挂着碎肉,指甲已长成漆黑的钩爪。
\"魔化人!\"巴相宇厉喝,\"别让他们发出声音!\"
璃月的冰魄刃比声音更快。两道蓝光闪过,最外侧两个魔化人脖颈结霜,动作顿时僵住。沙风战斧横扫,将中间三个拦腰斩断。但最后一个魔化人竟在倒地瞬间发出刺耳尖啸!
声浪如涟漪扩散。方圆五里的废墟中,无数黑影应声而起。破败的屋檐下、干涸的水沟里、倒塌的粮仓中...成百上千的魔化人僵尸如潮水般涌来。
\"圆阵防御!\"沙风战斧指天。盟重铁骑展现惊人素养,眨眼间结成三重防御圈。最外层重盾如墙,中层长枪如林,内层弓箭手已点燃火箭。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冲在最前的魔化人顿时化作火球。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浑身着火的东西仍在狂奔,直到被第二波箭雨射穿膝盖才扑倒在地。
\"弱点在关节!\"巴相宇跃上盾墙,旭日剑舞成金色光轮。剑锋所过之处,魔化人肢体分离却仍在地上爬行。他猛地想起龙宫藏书中的记载,突然变招直刺眉心——被刺中的魔化人终于不再动弹。
\"灵台穴!\"他大喊,\"必须破坏大脑!\"
激战正酣时,璃月突然发现异常。她鬼魅般掠至沙风身侧:\"敌阵后方有指挥者。\"
沙风顺着她目光望去,果然看见百丈外的断墙上立着黑袍人影。那人戴着青铜兽面,双手结着古怪法印。每当魔化人倒下,他就从袖中抖落血色粉末,尸体接触粉末后竟抽搐着重新站起!
\"我去。\"璃月话音未落人已消失。沙风只看到紫色残影在敌群中闪烁,所过之处魔化人纷纷冻结。但就在璃月逼近黑袍人时,异变陡生!
黑袍人面具突然裂开,露出满口螺旋状尖牙。三条赤红触手从袖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到拉出音爆!璃月闪避不及,左肩被擦出三道血痕,伤口立刻泛出紫黑色。
\"璃月!\"沙风目眦欲裂。炼狱战斧脱手飞出,化作火焰旋风斩向黑袍人。同一时刻,巴相宇的旭日剑从侧翼刺到,剑尖龙纹玉佩迸发刺目金光。
黑袍人在夹击中诡异扭曲身体,竟同时避开两记杀招。但巴相宇突然变招,剑锋划过对方衣襟——一块赤红晶石当啷落地。
\"恶魔结晶!\"巴相宇如遭雷击,\"这是赤月恶魔的...\"
话音未落,黑袍人突然自爆!腥臭血雾弥漫开来,沾染的魔化人尸体竟纷纷重组,化作三丈高的血肉巨人。更可怕的是,这些巨人胸口都嵌着赤红晶石,行动间竟有战术配合!
\"用火油!\"沙风当机立断。盟重军阵中立刻推出三十架猛火油柜,火龙呼啸着席卷战场。血肉巨人在烈焰中哀嚎,晶石发出刺耳尖鸣。
趁敌军混乱,沙风背起昏迷的璃月率军突围。直到撤出十里,确认没有追兵后,大军才在一片桦树林休整。
篝火旁,巴相宇取出龙纹玉佩贴在璃月伤口上。玉佩中的龙气与魔毒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你认识那东西?\"沙风盯着巴相宇凝重的侧脸。
\"在龙宫神镜里见过。\"巴相宇声音干涩,\"昨日前,去龙宫巧智带我看过'溯光镜',镜中显示赤月峡谷深处被天道剑光斩杀的恶魔化作一团肉瘤正在苏醒...它吐出的就是这种晶体!\"
他详细描述了镜中所见:被天道剑光斩碎的的血肉王座,王座上模糊的一滩肉瘤轮廓,以及那些镶嵌在岩壁上的赤红晶石。最骇人的是镜中闪过的一个画面——无数晶石如雨坠落,每个晶石都映出不同人脸。
\"龙族典籍记载,这个恶魔能通过结晶分裂意识。\"巴相宇用剑尖在地上画出诡异符号,\"每个被结晶污染的生物,都会成为它的耳目。\"
沙风突然想起什么:\"那个黑袍人...他故意让我们打碎结晶?\"
话音刚落,昏迷的璃月突然剧烈抽搐!她肩伤处钻出无数血丝,在空中扭曲成微型触手。
巴相宇立即割破手腕,将龙血滴在玉佩上按向伤口。金光暴闪中,一团赤红雾气被强行抽出,在龙血中化为灰烬。
后半夜,沙风正在守夜,突然听到细微的振翅声。抬头望去,血月边缘不知何时多了片\"乌云\"——那是由无数蝙蝠状生物组成的黑潮!
\"全员隐蔽!\"沙风低喝。训练有素的盟重军立刻熄灭篝火,躲入建筑残骸。但外围哨兵还是遭了殃,几个士兵被血蝠扑中天灵盖,瞬间七窍流血而亡。
巴相宇的旭日剑突然自动出鞘,剑身金龙纹路活了过来!金龙虚影腾空而起,张口喷出炽白火焰。血蝠群遇火即燃,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这是赤月恶魔的侦察兵。\"巴相宇握紧震颤不已的宝剑,\"它们在找什么东西...\"
沙风突然想起璃月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黑袍人...在我身上...好像放了什么...\"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军终于望见比奇城墙。曾经巍峨的城楼如今像被巨人啃噬过,缺口处垂挂着风干的尸体。护城河早已干涸,河床上堆积的尸骸形成诡异的图案。
\"那是什么阵法?\"王虎声音发颤。尸骸组成的图案中心,赫然立着七具青铜棺材,每具棺材都延伸出赤红锁链,扎进城墙根基。
巴相宇的龙纹玉佩突然烫得握不住:\"七星锁龙阵!这是皇族秘术!\"他脸色稍微兴奋,\"皇城里不止皇族活着,应该还有很多...\"
突然,城内传来飘渺的铜铃声。沙风冒险攀上残破城墙,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十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跟着白发老者,正在废墟间穿行。老者手中的铜铃每响一声,游荡的魔化人就如遭雷击般退避。
\"秦家的千机清心咒!\"巴相宇认出来,\"他在用千机音波干扰魔化人感知!\"
老者见到军队时老泪纵横:\"老朽...老朽是钦天监执事...秦家——秦易福!\"他颤抖着指向皇城方向,\"比奇城的所有幸存者都在皇宫地下...烈九将军和克岸将军带着夫人和幸存的士兵斩杀剩余的僵尸大军...\"秦易福一口气说完,已经面如土色。
“烈九和克岸他们都活着!”
沙风深吸一口气,炼狱战斧上的火焰突然暴涨三丈:\"巴相宇带一队人去东城,其余人随我去西城!\"他转身望向昏迷的璃月,轻轻将她交给王虎:\"保护好她,带回我的府衙...如果在的话。\"
\"盟重的儿郎们!\"沙风的声音响彻此时的比奇城残垣断壁,\"人族的历史——就是不断地跌倒之后站立起来,才有了我们今天辉煌的世界,我们都动起手,重建我们的家园!\"
“重建家园!重建家园!”几十万士兵和被豪情感染的比奇百姓同时发出吼声!
第二日。
炼狱战斧劈开最后一只腐尸的头颅时,沙风听到了熟悉的龙吟声。他猛地转身,看到断壁残垣间,一道金色刀光如旭日初升。
\"是烈将军!\"副将赵铁塔激动地大喊,声如洪钟。这位两米高的壮汉此刻眼眶通红,铁塔般的身躯微微发抖。
沙风缓缓转身,看到百米外的废墟间,一道金色刀光如旭日初升。那光芒所到之处,残垣断壁上的沾染魔气的苔藓纷纷蜷缩枯萎,露出原本的石青色。
\"烈九!\"这一声呼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小子还活着!”沙风大笑着迎上去,却在三步外突然僵住——他看到断墙后转出的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鬓角散乱,胡子拉碴,眼中带有血丝。
但是他屠龙刀上的龙纹比之前更加清晰,刀柄处缠绕的半截红绸依稀是婚礼那天的云裳亲手包裹的红绸。
\"沙风...\"烈九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身后,云裳的法神嫁衣已换成便于行动的赤色短打,指尖跳动的火苗正在焚烧堆积如山的尸体;兰芝衣袍随风飘荡,右手不断抛洒着绘制精细的净化符咒,每张符纸落下,就有一片土地恢复本来的颜色。
\"四天。\"烈九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们在地底皇陵守了四天。玄霄人呢?\"
“他马上赶来,回家看白璃去了,白璃都六个多月了吧,说要把神兽留给妻子守护她,真是好丈夫!”沙风由衷的感叹道。
克岸率领的银甲卫队从另一侧废墟中列队而出。当这位向来不注重仪表的将军掀开面甲时,沙风倒吸一口冷气——那道从额角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如同蜈蚣般狰狞,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东溪和她的月灵救了一万多人。\"克岸的声音比往日低沉许多,他抬头望向悬浮在皇城最高处的精灵王,\"但代价太大了...\"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克岸率领的银甲卫队如潮水般涌来,东溪的月灵精灵王悬浮在半空,洒下治愈光雨。当克岸掀开面甲时,沙风看到他脸上那道从额角延伸到下巴的狰狞伤疤。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震颤。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宫废墟中升起一道金光——五十万边境军旌旗招展,为首将领摘下头盔,露出周光玉那张刚毅的脸。
\"大哥!\"兰芝手中的符咒纸张散落一地,这个向来坚强文雅的女子瞬间泪如雨下。
周光玉向着周兰芝微笑点头安慰,并滚鞍下马,铁甲撞击声如同战鼓:\"奉君王命,边境军全体回援!\"他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声响,\"烈元帅,五十万将士听候调遣!\"
第三日。
清晨的薄雾中,烈九站在曾经的朱雀大街中央。如今的街道连一块完整的青砖都找不到,但幸存的人员已经自发聚集在此。
\"东城由克岸负责。\"烈九的声音通过兰芝的传音符响彻全城,\"每户每日领米三升,伤患加领肉粥两碗。\"
东溪的月灵在空中划出光痕,将城区分为四大区块。精灵王展开翡翠般的羽翼,所过之处枯萎的草木重新抽芽。
\"凭什么他们先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突然冲出人群。王虎正要阻拦,沙风却按住他肩膀。
烈九亲自舀了勺肉粥递过去:\"大伯,您家的小孙子在皇陵发过烧。\"老汉突然老泪纵横——几天过去了,元帅竟还记得临时避难所里的每个百姓。
另一边,巴相宇的裁决插在粮车旁。几个想哄抢的混混看到裁决身上游动的龙影,灰溜溜退回队伍。
周光玉的边境军正在搭建粥棚,铁血战士们手法娴熟地揉面蒸馍,看得百姓啧啧称奇。
\"听说周将军三天没合眼了。\"卖炊饼的王婆子跟绸缎庄李掌柜嘀咕,\"他家夫人带着女眷们连夜缝了五千个面口袋。\"
正说着,一队骑兵飞驰而过。云裳的红发在晨光中如火炬闪动,她身后马车里堆满药包,每个包上都绣着齐家银杏叶标记。
玄霄子在皇城广场,设置道台,免费治疗伤者,经过他治疗的伤者,神奇的能当场痊愈,被百姓广为流传。
第七日。
正午的烈日下,皇宫废墟出现奇景——君王田信赤着上身,与侍卫们一起搬运断梁。他脊背上满是血痕,却坚持亲手清理太祖殿基座。
\"陛下...\"老丞相捧着奏章追在后面。
田信抹了把汗:\"要批奏章?拿来。\"他竟然把奏章摊在断碑上批阅,朱砂被汗水晕开也浑然不觉。
这一幕被百姓口口相传。到傍晚时,连最懒散的浪荡子都主动加入了清理队伍。沙风巡逻时听到两个青年对话:
\"知道吗?君王今天亲手埋了三百具尸体。\"
\"胡说!我亲眼看见的,是五百具!他还给每个死者磕了头!\"
夜色渐深,重建委员会的木棚里却灯火通明。烈九正对着沙盘调整布防,突然皱眉按住心口。云裳立刻端来药碗,碗底沉着几片金色龙鳞——是巴相宇从龙宫求来的疗伤圣品。
\"报!西门粮仓抓到偷米贼!\"传令兵冲进来。
众人以为元帅要发怒,却见烈九放下药碗:\"带我去看看。\"
粮仓角落里,五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蜷缩着。最大的不过十岁,怀里紧紧抱着偷来的半袋糙米。
烈九蹲下身:\"为什么偷粮?\"
\"给、给阿嬷...\"孩子颤抖着指向城外,\"她腿被压断了...\"
当晚,烈九下令在每个救济点增设\"孝亲粮\"。兰芝连夜修改分配方案时,发现案头多了碗还温热的莲子羹——碗底压着张字条:\"别熬坏了身子。——烈九\"
重建第十七天。
第一所义塾在废墟上立起,琅琅读书声传出时,许多百姓驻足抹泪。教书先生是退役的老兵,缺了条胳膊却把戒尺握得稳稳的。
\"知道这是什么字吗?\"老兵在黑板上写下\"人\"。
孩子们齐声回答:\"人——\"
\"对!\"老兵独臂挥舞,\"顶天立地的人!\"
同一时刻,皇城广场上正在举行公审。沙风押着十几个趁乱抢劫的恶徒跪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下。令人意外的是,百姓们没有扔烂菜叶,而是沉默地注视着。
\"按律当斩。\"宰相周景芳宣读判决书。
一个满头绷带的老妇人却颤巍巍举手:\"让他们修城墙吧...死了太便宜。\"
从此,比奇多了支特殊的劳役队。这些戴着重枷的罪人每天干活时,都能看到城墙上新刻的《重生碑》,碑文是君王亲手所书:\"天灾可畏,人心可贵。\"
重建第五十天。
东溪在新建的观星台上跳祭舞,月灵精灵王悬浮在她身后,洒落的光点化作无数萤火虫般的精灵。百姓们自发带来家中最珍贵的物品——有人捧出祖传的玉佩,有人放下刚收获的麦穗。
\"这是在做什么?\"沙风问正在维持秩序的克岸。
克岸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对精灵族的感恩仪式。东溪说...精灵王要沉睡了。\"
果然,舞至酣处,精灵王的身影渐渐透明。它最后化作一道银光,没入东溪额间的月牙印记。人群中响起抽泣声,突然有个孩子大喊:
\"谢谢月灵姐姐!\"
这声呼喊像打开了闸门。百万人此起彼伏的感谢声中,东溪的眼泪终于落下。克岸默默上前,用披风裹住妻子颤抖的肩膀。
重建百日大庆这天。
新栽的银杏树突然开花,金黄的银杏叶在风中摇曳,仿佛千万只小手掌在鼓掌。烈九站在重建的城楼上,身旁是云裳与兰芝,身后站着沙风、巴相宇、克岸和周光玉。
君王田信亲手升起新制的龙旗。当旗帜触及旗杆顶端的刹那,全城钟声齐鸣。卖炊饼的婆子突然在人群中跪下,接着是绸缎庄周掌柜、肉铺秦大汉...百万人如麦浪般依次跪倒。
\"都起来!\"玄霄子天尊的声音传遍全城,\"今日不跪天地,只跪亡魂!\"
人们又纷纷转向英灵碑方向鞠躬。碑上刻着三百七十三万六千个名字,每个名字都由亲属亲手凿刻。不知谁先哼起了古老的安魂曲,很快,幸存的百万人合唱震落了银杏树上的晨露。
夜深人静时,烈九独自来到英灵碑前。碑前已经堆满鲜花和祭品,最显眼处摆着个粗糙的木雕小马——显然是孩童的手笔。
\"睡不着?\"云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提着盏灯笼,火光映出碑前新鲜的酒渍——有人刚来祭奠过。
兰芝缓缓地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手中捧着刚刚修订好的《赈灾录》,那是一份详细记录各军伤亡情况的重要文件。
“各军伤亡已经统计好了……”兰芝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丝凝重,“巴相宇的第三军团损失最为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