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昨天说鞠靖康给她看了前世的记忆……”周末愉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说他俩曾在麦田里拜过天地,还说……还说我是拆散他们的恶人!”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木门突然“吱呀”裂开条缝,门缝里伸出半截穿着青布长衫的胳膊,手腕上缠着根红绳,绳结处坠着枚铜钱——那铜钱的纹路,竟和我掌心这三枚分毫不差!直播间的灯光“啪”地熄灭,只剩下屏幕里那截惨白的手腕,和卦盘上墨人眼窝处爆出的两点红光,在黑暗中像两簇鬼火。
我知道麻烦大了——这不是普通的阴魂,是带着前世血债的缚魂怨鬼,而王淑芬的命线,已经被那根红绳缠得死死的,像麦秆被镰刀割过,就差最后一茬了。
第二天正午,日头毒得能晒裂地皮,周末愉却发来段画质发绿的视频,镜头在麦田小径上颠簸,像条蛇贴着地面爬行。画面最终停在他家堂屋门口,纱门上缠着团发黑的麦芒,风一吹就发出“簌簌”声,像有人在门后磨指甲。
“姗算子,你看淑芬……”视频里的王淑芬背对着镜头,坐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怀里抱着个青花瓷茶杯,指节抠进杯沿的裂纹里,抠出的不是茶垢,是暗红色的泥。她突然转过头,脸上涂着厚得像糊墙灰的白粉,嘴唇却红得刺眼,那色号和昨天茶杯上的唇印分毫不差。
“靖康哥说前世我是地主家的丫鬟,”她对着空沙发笑,后槽牙上沾着点红,“他说我给他端过茶,茶水里漂着我的头发丝儿……”镜头扫过茶几,两只茶杯并排摆着,其中一只正冒热气,雾气里浮着根弯曲的黑发,像条刚淹死的蜈蚣。更瘆人的是,沙发靠背上搭着的藏青色长衫,布料纹理间的麦芒竟在缓缓蠕动,每根芒刺尖端都凝着露珠,那露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那是阴魂怨气凝成的毒露。
“你看这长衫!”我放大视频,发现长衫袖口处缝着片人皮般的东西,上面用红线绣着个模糊的“春”字,“这是用怨魂精血织的缚魂衣,穿在身上就能勾走阳气!”
周末愉突然把镜头转向院子,墙角的鸡笼里躺着三只死鸡,脖子上都有两个针孔状的血洞,鸡血被放得一滴不剩,却在鸡笼底部积着滩暗黄色的液体,散发着麦秆腐烂的臭味。“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这样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镜头晃到院门口,门墩上摆着个铜烟盒,正是王淑芬说的“前世定情物”,烟盒缝隙里渗出黑油,在石板上洇出个跪着的人形。
“姗算子,你再看这个!”他发来张麦田怪圈的照片,圈中央的麦苗被某种力量碾成血色,形状确实像个跪着的人,膝盖处的泥土被抠出深深的指痕,指痕里嵌着半片指甲,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更恐怖的是,怪圈边缘插着十二根麦秆,每根麦秆上都串着颗被虫蛀空的麦粒,麦粒孔里塞着女人的头发。
我拿出罗盘对准照片,指针突然发疯似的打转,盘底朱砂线“滋啦”一声渗出血珠,在“卯时”方位写成“鞠靖康”三字,血字边缘爬满细小的黑虫,虫脚沾着朱砂,在罗盘上爬出歪歪扭扭的句子:“还我命来”。